韓珞成見她這幅表情,氣勢也不由得怯了幾分:畢竟自己也還什麼都沒問就來勢洶洶,不合情理。誰知葉桓微突然把眼神一移,一邊擺弄茶具,一邊淡聲道:“公子請坐,慢慢吧。”
雖然言語放軟了些,但氣勢卻分毫不減,似是著軟話,卻總讓人覺得並不友善。韓珞成雖然知道她言語間的含義,心裏卻終究不舒服,但也隻一言不發,走到她對麵坐下了。
待葉桓微將茶水斟入杯中,韓珞成才鼓起勇氣,開口問道:“玉究竟到哪去了?”
她動作平穩,不徐不疾,毫無心虛之態:“離開你府上之後,在我這兒待了一段時間,走了。”
“去了哪裏?”韓珞成手肘搭在桌邊,身子往她那邊探了探,似乎是想看清她的眼神和表情,又像是在追問什麼。
葉桓微轉過臉來看著他,微微一笑問道:“公子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既然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韓珞成一臉不解:“你為什麼要在她落難的時候放她去偲邸?我聽府裏下人,玉被趕出府時體無完膚——那還是去年臘月的事情,可玉一個月前才進入偲邸。”
“也就是,她在外麵流浪了兩個月,你就毫無作為嗎?”韓珞成語速越來越快,思緒也有些模糊,隻覺得一腔憤懣,恨不得立刻從葉桓微的口中聽到他所希望聽到的真相。
葉桓微別過頭去,淡聲道:“如果玉真的山了一定程度,我決不會讓她去冒險。但她擅恰到好處,這就由不得我了。”
韓珞成的眼神逐漸複雜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你家良娣行事還真是妥當,玉沒斷手沒斷腳,也沒破相,隻是身上有多處皮肉傷,失血昏厥罷了。她要是下手重一點,此事我也辦不成。”葉桓微此刻的語氣不比往常,竟有幾分漠然。
“公子以為,若要讓一個人效忠於你,或是讓你相信一個人,最好的工具是什麼?錢財嗎?還是名聲?”葉桓微看了韓珞成一眼,頓了片刻,接著:“都不是,是一個人內心的情福”
“玉效忠於公子,是因為感恩於公子待她情深義重。大公子會毫不猶豫地把一個不甚了解的姑娘納入府中,是因為玉足夠可憐,而且可憐得合乎情理。”到這裏,她淡淡地拿起茶杯,淺嚐了一口清茶。
“她對公子和桓微有忠心,便能待在偲邸,好好地為公子效力,絕不背叛。況且玉出現的時機和場景都很好——一個乞丐,夜半在街上偷竊時被人察覺,是不是合情合理?”放下茶杯,她卻沒有轉頭看向韓珞成。
韓珞成冷聲道:“所以,你還是在她最難的時候,把她丟在大街上,任其死活咯?”
葉桓微搖了搖頭:“公子此言差矣。當日玉被逐出貴府後,也是在客棧裏養了幾,我才敢移交出去的。否則按照丐幫的療傷水準,她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