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驚鴻長老忽然改變的聲音，我驚駭到瞪圓了眼珠子，這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出來的話就很驚悚了，從頭到尾都透出濃濃的違和感。
“您老的聲音怎麼回事？口技？”想想會模仿聲音的人江湖上肯定很多，更別是這魔鬼老頭了。肯定啥都會！不等這老頭回答，我又埋怨道：“好端端地忽然學神仙孫子的聲音做什麼，想嚇死我？”
“你以後死，定是蠢死的。”
“幹嘛又罵我！還學自己孫子的聲音罵，這是什麼新的懲罰嗎！”
“我沒有孫子，那晚你從密道出去看到的人，你覺得還能是誰。”
“難道……是你曾孫？”
驚鴻長老今也很想一掌拍得我屁都崩出來，好在經常被我的沙雕言行給刷新容忍度。深呼吸兩下，他又冷靜了，然後淡定地伸手將自己的臉皮給撕了下來。
啊，聊齋劇場終於來了嗎！活活撕下自己的臉皮什麼的！然而我並沒有看到血肉模糊的驚悚場麵，隨著麵皮揭開，前一刻還掛念著的神仙哥哥這會兒端端正正地站在我麵前。
原先還老態盡顯的魔鬼長老這會兒變魔術一樣，從外貌到氣場再到聲音神態全部改變了，背也不駝了，腰板挺直得跟白楊似的。
我：“……”
不是聊齋法術，是武俠裏必有的易容術！出神入化的易容術是能夠以假亂真，完全模仿成為另一個人的。
“長老，知道你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可是你也別易容成你孫子吧。一把年紀了不合適……”
我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嫌棄，驚鴻長老沉住氣，麵無表情地捉住我的手腕，將我帶到他眼前。驟然拉近距離，麵對這張下到三歲兒童上到八十歲老太都能秒殺的神顏，我沒出息地腿軟。
捉著我的手，將我的手掌貼在自己臉上，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進行什麼奇怪的PLAY!
手掌下的肌膚光滑細膩，膚質好的不像話，我手賤地捏了兩下。這不是人皮，而是真實的有血有肉的溫暖臉蛋。
被我捏臉的驚鴻長老：“還沒想清楚嗎。”
開始感到混亂的我：“到底是孫子易容成了爺爺，還是爺爺易容成了孫子。”
驚鴻長老無聲地歎口氣：“你以後別離開無量巔，會死的。”
我驚恐：“怎麼忽然就恐嚇人了！”而且在你這裏我才會血條清空吧！
“從來就沒有什麼孫兒，我在教中一直是以這副老人的樣子出現的。”舉起手中的麵皮，驚鴻長老如此道。
“所以，你一直都在扮老頭？”我的表情從驚恐漂移成驚愕。
驚鴻長老默認了，這麼一想其實才對，根本沒有爺爺和孫子這個梗，隻是原本神仙顏值的仙男扮作了老人。
我每次和仙男在一起的事情，驚鴻長老都會一清二楚，也根本不是什麼仙男告狀，而是被我看到洗澡，帶我去看日出的都是長老！
隻有我傻傻地把他區分成了兩個人！
所以我每一次在長老麵前想對孫子如何如何，其實就是在本尊麵前秀智商？在他本人的雷區大鵬展翅瘋狂作死？
驚鴻長老帶我看日出，驚鴻長老被我看到洗澡，或者，我在顏值花板麵前屎尿屁都搞過，從來沒惦記過偶像包袱，什麼拉肚子上茅房，打噴嚏擤鼻涕來大姨媽輪番上陣。
啊啊啊啊，我江雪不做人啦！
看到我變幻多端的變臉大戲，冷酷長老居然流露出幾分看戲的譏誚態度，擺明了就是想看我笑話。
還在腦中各種整合資料的我，已經先紅了臉，這不是害羞臉紅，這是感到羞恥的臉紅！雖然不要在帥哥麵前時刻端著吧，可也不能全方位放棄女性美啊！
“怎麼不話了，你平時話不是很多。”
“沒臉。”自閉的我縮到了牆角。
“如何就沒臉了。”
“女兒家的心思，你不懂的。”
“……”
抱著膝蓋縮在牆角的我，憂鬱地問：“你在教內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嗯。”
“為什麼不用真麵目？”前教主一定會很喜歡的。
“方便。”
我想通了，那一定是不想和前教主有超越工作的關係了，就想老老實實搬磚而已。這樣一想，驚鴻長老還真是個勞模啊，努力輔佐老大，又不搞事還不爭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