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是不是?我們去醫院?”
車門並沒有關上,司機和酒店經理交涉的時候聽了幾句,暗暗驚心——
他在淩家工作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見到穩重冷靜如冰山的淩君昊這麼著急。
白微微終於有了動靜,她慢慢的抬起頭,臉上卻沒有多少淚水,原本清澈明媚的雙眸裏,此時全部是刀鋒一般凜冽的恨意。
“衣服不是你弄壞的……”白微微聲音微微沙啞,語氣卻很堅定。
見她發聲,淩君昊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略一回想,他也回過味來——
他做事一向極有分寸,今晚的酒宴對於白微微的重要性,他很清楚,因此剛剛在車上雖然有親密的動作,他做得都很小心。
當然,擁抱和親吻時,她的禮服不可避免會和他的身體造成摩擦,但是一件衣服如果摩擦幾下就散開,那就不是衣服,而是劣質垃圾。
裴佳怡藏在設計間深處不肯示人的寶貝設計,怎麼可能是垃圾?
禮服突然散開,唯一的原因,隻可能是——裴佳怡動了手腳。
白微微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身子往他懷裏縮,淩君昊低聲問:“怎麼了,微微?”
車裏暖氣充足,但她依然覺得寒氣從四麵八方往骨頭裏鑽,每一個細胞都涼了個透徹。她咬住唇,半天才回答他:“君少……幸好……幸好你說先來酒店,要不然我……”
淩君昊突如其來的興致不但沒有給她惹麻煩,反而是救了她——假如他沒有臨時起意,而是按照原定計劃去了會場,看見禮服散開的人,可不是司機和酒店員工,而是無數的媒體,和整個劇組。
淩君昊摟緊了她,沉聲道:“我會幫你出這口氣。”
白微微苦笑:“你怎麼幫我出氣?用什麼理由?誰會相信一個新銳設計師舍得毀掉她的代表作?表麵上,她還是我朋友呢,她簡直半點動機都沒有了!再說,她說不定已經想好怎麼推卸責任——比如禮服是根據夏晴天的身材訂製的,我和夏晴天不一樣,把衣服給崩壞了……”
淩君昊安撫的親了親她冰冷的臉:“我要動裴佳怡,用不著找什麼理由。”
裴家之所以在梅城混得風生水起,就是因為裴佳怡的父親和淩君昊三叔關係不賴,而這個三叔在侄子麵前根本沒有威信,公事上還是淩君昊的下級,淩君昊想動裴佳怡引以為傲的根基,易如反掌。
“我知道你能。”白微微從他懷裏坐起來,略微揭開他的西服外套看了一眼已經不成樣的禮服,咬住嘴唇,“怎麼辦?就這樣回去?”
為了今晚,她的工作室加班加點,配合劇組采訪,造勢,鋪墊那麼久,等的就是今晚的盛裝亮相,她真的不甘心!
白微微咬緊牙,把視線從衣服上移開,隨意扭頭往車窗外一望,頓時怔了怔。
不遠處,酒店經理和司機一邊一個拽住了一個泊車小弟打扮的年輕男人,拚命往車的反方向拽,男人看似文弱,卻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大勁,用力往這邊掙紮,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哀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