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君昊看著白微微,由於手指傷得嚴重,她沒法自己用手撐著擔架坐起來,隻能讓護士一邊一個拉著她的手腕借力,偏偏她還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對他乖巧的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他看得心裏又軟又酸,實在不想離開,但秦默的話直切要害,白微微遭受的天降橫禍,起因都是淩老爺子的忌憚,他必須立刻解決掉這個問題,否則,這種事隨時可能再次發生。
他不得不拾起理智,強製著讓自己把目光從她身上收回,對秦默低聲說:“拜托你了。”
“放心放心,我也很想白小姐早點恢複,然後下廚讓我蹭吃蹭喝。她出院那天的海鮮火鍋,現在想想都流口水呢。你秘書還和我炫耀過,說她的雞湯小餛飩超級美味,那次去你家裏拿文件,還正好遇上她親自下廚炒菜……”秦默一邊說一邊咽口水。
淩君昊雖然心情極差,也被他這副模樣逗得臉色緩和了一些。
白微微走進CT室後,他轉身離開,在醫院中庭的花園找到了蘭永賢,看向手機屏幕裏的祖父,老爺子手支著額頭,垂著眼睛,臉色鐵青,蘭永賢淡淡的解釋:“你爺爺剛剛看完你發的那些證據。”
淩退思另一隻手放在桌麵下,緊緊的攥著椅子扶手,幾乎把堅硬的楠木捏成了齏粉。
淩君昊發來的資料裏,有沈夢琪助理的口供錄音,有她買水軍黑人的證據,還有從珠寶商那裏取得的一段視頻監控,記錄了沈夢琪如同潑婦無賴一般的行徑,還有祁助理去找她辦理珠寶轉讓手續時的錄音音頻——那麼多的事實擺在麵前,就算神仙下凡,也沒法給沈夢琪的所作所為洗白。
他竟然為了那樣不知羞恥,驕橫跋扈的女孩撐腰,讓自己的長孫顏麵盡失。
他自詡冷靜英明,卻被慕宛若那些斷章取義,避重就輕的說辭激怒,不去調查也不聽淩君昊解釋,把全部事件怪罪到另一個無辜的,真正受了委屈的女孩頭上,還派去一個心懷叵測的族人,險些釀成悲劇……
老爺子正愧悔難安,不知該如何開口,淩君昊平靜的打破了僵局:“爺爺,既然你已經看過資料,我有沒有做膽大妄為,傷及淩家聲譽的事,您應該心裏有數了。”
淩退思聲音都有些沙啞:“君昊,爺爺對不住你,是我太衝動了。”
淩君昊道:“我們是至親,話說清楚了就好。想必您已經對我消氣了,但是你對微微的成見太深了,她沒有辦法像我這樣直接和您談,您也不想聽她解釋,那麼,我幫她說幾句話吧。”
淩退思一聽見白微微的名字,眉宇間就浮出明顯的反感之意,本能的想拒絕,但是嘴唇張了張,說出的話卻是:“你說吧。”
雖然今天的事都是沈夢琪和慕宛若這對表姐妹刻意欺瞞愚弄挑起的,但假如不是他被偏見蒙蔽,執意不肯聽淩君昊的解釋,事情也不會發酵到現在這種嚴重的地步。
“您今天大發雷霆,覺得我被她挑唆得去報複沈夢琪,沈夢琪她們估計也這麼想,但是,收拾沈夢琪的法子是我定下的,微微沒有出一個字的主意——她根本沒開口請求我對沈夢琪動手。聽說我打算買下那套首飾,她還想勸我換個法子,因為她覺得太貴了。她這算什麼挑唆?”
老爺子沉默片刻,道:“就算她沒直接和你說,但她沒有露出委屈的樣子,間接的挑動你的情緒?宛若用了話術來愚弄我,姓白的女人是不是也用了這樣的法子?”
淩君昊冷笑一聲:“她用話術的話,我難道看不出來?”
蘭永賢也露出不讚許的神情:“退思,你這樣揣測一個你根本不了解的人,是不是神經太敏感了點?就算君昊年輕,容易被漂亮姑娘蠱惑,難道我這活了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也眼瞎了看不出她耍把戲?這姑娘絕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滿肚子心機的貨色,你少這樣說人家。”
淩退思無法反駁——蘭永賢的心智和眼力,是無可懷疑的。他靜了靜,說:“是我想岔了,但是君昊,你為了個女人,這麼大張旗鼓,也確實不妥當。你是未來的淩家家主,像那些紈絝子弟一樣花邊新聞滿天飛,對你的形象沒好處。沈夢琪確實該受到懲罰,你想為自己的女人出頭也沒錯,但是,明明有更妥善低調的解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