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裏罵完白月如,視線一轉,目光落到了白微微身上。
眼前的女子正托著手裏的水晶杯,欣賞裏麵淡琥珀色的酒液,眉目舒展,意態閑閑,顯然心情十分放鬆,看得她心裏的邪火益發猛烈——這個濺人好死不死的提走秀,給她添了這麼天大的麻煩,還有臉品她花大價錢買的酒?
她被坑了,這濺人休想置身事外!
裴佳怡眼裏閃過尖銳的嘲諷之意,嘴角卻揚起一個甜美的弧度:“微微,你這次來紅港,不也是為了你投資的那個設計師的服裝秀嗎?衣服要靠模特的表現力來詮釋,月如這麼好的模特,你應該也邀請她來幫忙走秀啊。”
想把她也拉下泥坑?裴佳怡主意打得不錯,可是未免太不了解白月如了。
這可是個把牌子視為一切的主兒,頂級設計師的作品如果摳下LOGO,就會被她扔進垃圾堆,但是破抹布印上大牌LOGO,她馬上會當成寶貝一樣的披到身上。
Remind的設計再完美,沒有大牌光環,對於白月如而言,也就和垃圾袋沒什麼區別,自詡名模的她,連眼神都不屑於丟一個,何況走秀?
白微微抿了一口酒,眼神平靜,手很穩,半點沒有流露出緊張或者不滿的情緒,隻含了一縷淡笑看向白月如,不緊不慢的說:“Remind確實願意聘請優秀的模特,姐姐你願意來嗎?”
白月如吞下一大口澆了鮮濃的紅燴汁的龍蝦肉,帶著湯汁的嘴角撇了撇,說:“微微,不是我不願意幫忙,我來紅港要參加好多活動,抽不出那麼多時間。何況現在好多人都想把我踩下去,看見我去走你投資的那個小品牌的秀,肯定會說我混不下去了,才會接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品牌的邀約,對我的職業規劃有很不好的影響。說真的,如果不是和佳怡熟,Joyce的秀我都不會接呢。”
裴佳怡不但沒達到目的,反而再次被白月如吹出的牛-逼糊了一臉,氣得險些把手裏堅硬的烏木筷子折斷,磨了磨後槽牙,說:“月如,你是微微的姐姐啊,看在姐妹情分上幫忙,再刻薄的人也挑不出錯。而且Remind的衣服真的設計得很不錯,你看今天微微穿的就是品牌的新款,是不是很漂亮?這樣的設計水準,在時裝周一戰成名的概率至少九成,你作為主秀模特也臉麵有光。”
白月如瞄了一眼白微微身上的衣服,不感興趣的收回視線:“就是一條白裙子而已,沒有刺繡沒有花邊沒有蕾絲,一點設計感都沒有。我穿過好多大牌衣服,眼光是很毒的,就算微微和我是姐妹,也不能讓我放棄身為模特的尊嚴,去穿這種毫無特色的衣服。微微你別怪我說話直,你要投資設計師,也得選個有水平的,就算君少給你的零花錢多,也不是這樣的浪費法兒。”
白微微忍笑忍得腹-肌快抽筋,做出遺憾的樣子說:“姐姐你不願意,我也不好意思拿關係來道德綁架你。”
裴佳怡無計可施,氣血上湧,臉漲得像豬肝一樣紅,血液燙得仿佛能燒穿皮膚。
她吃氣都吃飽,滿桌昂貴又美味的海鮮根本嚐不出滋味,隻勉強動了幾筷子,然而桌麵的菜品很快就見了底——白月如毫不客氣的把她那份也笑納了,吃得肚皮滾圓,正打算美滋滋的享受昂貴的餐後酒,結果因為吃太多,而且生冷和滾熱交替,腸胃承受不住,剛抿了一口,小-腹就傳來一陣絞痛,緊接著就是一聲誰都聽得出是怎麼回事的悠長的“噗”聲。
白月如又羞又怒,正想把鍋推到白微微身上,然而肚子不等人,不管她怎麼忍,那種難以言喻的怪聲一聲接一聲的響起,絞痛也越來越劇烈,她不得不飛快的從椅子上彈起來,抓著包用最快的速度往洗手間走去,隻是因為不得不夾緊了腿,姿勢簡直滑稽到了極致。
整個餐廳的客人和侍者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由於她一路噗噗噗個不停,路過之處的那幾桌宴席瞬間被毒氣籠罩,賓客瞬間食欲全無,鐵青著臉離席買單。
瓶中酒還剩大半瓶,但是哪怕裏麵裝的是液體金子,裴佳怡也喝不下去了,倏地站起來走了十幾步遠,直到聞不到味兒才停下來深呼吸,滿心的羞惱和絕望。
由於時裝周的緣故,餐廳裏好幾位客人都是時尚界人士,自然認識白月如這個名氣大漲的所謂名模,這貨連珠炮一樣放氣的事半小時之內就會傳遍整個時尚圈,她苦心經營的Joyce即將迎來這樣一位公開出醜的名模,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別人提起Joyce,都會聯想到放屁這種破事,自從創立以來就開始營造的品味高雅的形象一下子崩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