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殘存的理智警告她,和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做這樣的事是不對的。
她笨拙地抱住他,不願放手。
兩個人就這麼糊糊塗塗的去了酒店,做了本不應該做的事。
但這種事,也已經分不清誰是受害者誰是真凶。
雅星匆匆出來房間,這就從手機上搜索附近的藥店購買緊急避藥。
手機突然響起來,在走廊上回響著嗡嗡聲,她忙接聽,“喂?”
“雅星,是我!”
“不好意思,您是……”這滄桑的中年男子聲音很是陌生。
“雅星,我是爸爸呀!”那邊聲音哽咽。
雅星倏然站住腳,忽然迷失了方向,不知該往哪兒走,冗長的走廊,安靜得一個人都沒有,她隻聽到自己的呼吸。
應該稱呼他什麼?
陳豪?爸爸?
缺失了十二年的稱謂,實在叫不出口。
“雅星?”陳豪有些不確定,她是否還在聽。打這通電話,他壓根兒也沒想到,是能接通的。
雅星呼出一口氣,回過神來,卻搞不懂老天開什麼玩笑。
她剛剛和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睡了,現在去買避藥,而她迷失了十二年的親生父親,竟在這種境況下打電話過來。
若非她現在冷得發抖,她真的懷疑,今天是愚人節。
“陳先生?有什麼事嗎?”
十二年前,他絕然地說,“你被你媽媽教壞了,跟蹤,曠課,和老師吵架,目中無人,連我你也敢忤逆,甚至拿酒瓶砸杜寶儀的頭上!你這個樣子,太讓我失望!杜寶儀已經有了身孕,我必須和她結婚,你們不能再在一個屋簷下?!”
“你去結婚,我不礙著你們!”
然後,她在婚禮上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宣告解除父女關係。
陳豪在那邊道,“雅星,爸爸是想告訴你,爸爸的手術很成功,謝謝你拜托人幫我找到一顆健康的腎,這些年,爸爸真的很想你……”
雅星一口氣血堵在心頭,很想讓自己高興一點。
想起昨晚曾對牧銘說,要回去照顧父親,想起自己親口說過的,真愛不應該求回報,可現在,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與這個人相處。
心裏沒有愛,隻有恨,冷卻的仇血堵在咽喉裏,要吐卻吐不出,要哭也哭不出,她隻想握一把刀,去狠刺他的胸膛。
“陳先生,為你找腎,不是我拜托的,是我朋友主動幫忙。”
“我想當麵感謝他,給他一筆錢,或者其他什麼幫助……你帶你的朋友過來吧,我們一起吃頓飯也好。”
“沒有這個必要,朋友是我的,與你無關,就算虧欠什麼,也是我欠了他,與你無關。”
雅星憤然掛斷手機,進入電梯,想了想又找到牧銘的號碼。
牧銘醒來,一定會後悔招惹她,一定會懊惱與她喝酒,他那麼有擔當的一個人,看到床單上的血漬,也一定急著為她負責……
她不能讓他難過。
昨晚,在出租車上,是她意亂情迷在先,是她先靠在他肩上的,如蘇蔓所說,她陳雅星真的是僭越了。
思前想後,雅星還是發了一條短信——算作道別,算作解釋,算作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