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愛英輕歎了一口氣:“是啊,老林就是這麼一個人。他……他寧可一個人偷偷受委屈,也絕不會把自己的痛苦強加給別人。隻是……隻是……一直以來,其實露露就漸漸形成了我們之間最大的隔閡,我一直想讓他走出來,但是他不聽。所以直到……直到生命的最後,也還是沒能找回露露的下落。他的一生,算不算是悲壯的一生?”
陸平道:“向阿姨其實這一點你還真搞錯了。”
向愛英愣了一下:“什麼搞錯了?”
陸平若有所思地道:“我跟您直吧,老林在臨終之前,其實已經找到了女兒的下落。”
向愛英忍不住驚呼起來:“你……你什麼?”
“噓……”陸平又豎起食指提醒了她一下,然後才輕聲道:“是的,功夫不負有心人,老林確實找到了你們的女兒,而且是非常確定。但是就在他準備要跟你分享這一喜訊的時候,卻不幸出了車禍。所以……所以他就委托我回到華夏,替他完成遺願。老林還特意提到,一定要代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啊?你的真的?”向愛英情緒便越發激動了起來:“那……那我女兒人呢?她……她在哪兒?她在哪兒?快!快帶我去見她呀!你……你這回沒騙我吧?”
陸平強調道:“向阿姨,我從來就沒騙過您。其實,您已經見過她了。”
“你是……你是……”向愛英驚詫地看了看房門,伸手往外一指:“外麵那個女孩兒,就是……她就是我的露露?”
陸平深深地點了點頭。
“這……這個……她剛剛明明是在演戲的。”向愛英忍不住提出了置疑。
陸平解釋道:“那是因為……那是因為這裏麵的關係錯綜複雜,我暫時還沒有把真相告訴她。”
“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不快些告訴她,老林是她爸,我是她媽媽,我是她親媽媽呀。”向愛英情緒更加激動地呢喃道:“對,對對,我有辦法確認她是不是我的露露,我有辦法。我現在……我現在就去……就去確認!”
陸平反問:“你怎麼確認?”
“她腳心上有……有一塊胎記。對,是的,有一塊胎記。”向愛英精神上極度亢奮,一直在手足無措地捏動著衣角,心裏亂的撲騰直跳。
那便是一種興奮,驚喜,慌張,詫異等各種情愫交織到一直的狀態。
陸平正要話,卻見向愛英已經像一支離弦之箭,轉身便竄了出去。那身形,快如一道閃電。
這便是母親對女兒的思念。
這便是人間至愛。
陸平雖然從心裏能夠理解,但是又擔心她這一激動,會影響到自己的全盤計劃,於是趕快跟了出去。畢竟,現在還不是向宮夢冉和盤托出真相的時機。
他的父親……不,他的養父。
那隻禽獸。
還沒有付出應有的代價。
客廳裏,宮夢冉正在撇著嘴,暗自地揣測著陸平的心思。
她實在是搞不懂,陸平為什麼要如此無禮地跟進向阿姨的臥室,這很不禮貌。
而且她也在思量著之前向阿姨提到的,陸平在國外當大官兒。她那番話簡直是信息量很大,讓她不得不去思量一下,這個高深莫測的陸平,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麼動機,什麼目的。至少,通過各種跡象可以表明,他對自己並無惡意。反而是自己在遇到他以後,很多事情都順利了很多,生意上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長進。
還有,他還幫助自己化解掉了看似很難化解的矛盾。
他這麼神秘的身份,卻甘願給自己當一個的司機,到底圖個什麼?
或許是在刹那間。
宮夢冉幾乎都要刺破真相了。
但是想著想著,腦袋就一陣嗡嗡作響,不知是累還是疼。
直到她見到向愛英氣勢衝地從臥室裏走了出來,對方二話不,便突然朝她衝了過來,衝她焦急地道:“你……你快把鞋子脫了!”
嗯?
脫鞋?
為什麼要脫鞋?
宮夢冉臉上綻放出一縷尷尬:“阿姨,您這是……”
向愛英一時心急,幹脆彎下身子拽起宮夢冉的一條腿,親自上手幫她把鞋子褪了下來。
這……這什麼情況啊?
宮夢冉一臉懵懂地站在那裏,心裏一陣莫名其妙。
幸虧做出此舉的是讓她敬重的向阿姨,要是換了男生這樣對自己,她早就翻臉了。
因此疑惑歸疑惑,她還是想看看對方這樣做是出於一種什麼目的。
太詭異。
太突然。
太匪夷所思。
當向愛英清晰地看到宮夢冉腳底下,有一塊花生米大的胎記時,情緒更加難以控製了,豆大的淚珠如決堤一樣瘋狂地湧了出來。
陸平見狀後趕快輕咳了兩聲,算是給向愛英打了個暗號。
她這才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沒有過於失態。
“阿姨您這是……”宮夢冉做金雞獨立狀,疑惑地盯著向愛英。
陸平趕快上前扶住宮夢冉的一隻胳膊,急切地解釋道:“其實……其實向阿姨剛才就跟我,她特別喜歡你腳上穿的這雙鞋子,她一直想買一雙,但又不知道哪裏有賣。所以……所以她才這麼激動的想脫下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