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壁是一片淨白,兩扇窗戶倒扣著鎖,窗簾半拉,從床頭處看不見外麵的風景。
隱約能聽見“滴答滴答”輸液滴落的聲音,但更響亮的,似乎還是自己的心跳聲。
剛剛服過藥,那如間歇泉般偶爾發作的劇痛似乎被堵住了“泉口”,身體難得的感到一絲寬適,卻因為藥的作用,連抬頭,都仿佛變成了一件吃力的事。
不過,即使如此,陶晟還是努力坐直了身,不為別的,隻為欣賞這潔白之間唯一的暖色。
床的對頭,放著一個精致巧的花籃,花籃裏,一簇黃百合呈現著怪異的形狀。
“可惜,都亂了,”陶晟並沒有開口,隻是心中默默響起自己的聲音,“我記得是,早日康複的意思吧?”
陶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坐直了後,輸液聲清晰得像秒針一樣,督促著時間不斷前進。
“發呆真是一個病人最優秀的素養。”
正當陶晟這麼想著的時候,隻聽“啪嗒”一聲,隨著一道清響的開門聲,一抹鮮豔的光影從門外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展翩芊與陶晟同齡,瓜子臉蛋圓而不肥,烏黑的大眼睛好像兩顆黝亮的寶石,嘴上總是會掛著讓人放鬆的明媚笑容。
今的展翩芊穿著的是一件杏紅色的連衣裙,袖口及裙角是花色不同的暖色紋邊,頭發梳成細長的馬尾辮,如同鄰居家活潑開朗的大姐姐。
在陶晟的記憶中,自從他來到這個病房後,展翩芊就再也沒有穿過冷色調的衣服。
“你醒了啊?今外麵的風很舒服哦!”
展翩芊開口道,聲音如悅耳的黃鶯。她走到窗前,想要開窗通風,卻發現窗戶不知道何時被加了一把鎖。
“哈哈,許姐昨悄悄跟我抱怨總是有不懂事的熊孩子開窗,所以昨晚就給窗戶配了個新鎖。”陶晟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孱弱而細微,但他自己卻不這麼覺得,因為長久的安靜,一切聲響在他敏感的耳邊都是那麼的清晰。
“唉?竟然我是熊孩子嗎?明明比滿屋子藥水味好多了!”展翩芊抱怨一聲,伴隨著“刺啦”一聲,半掩的窗簾被她完全拉了開來。
刺眼的陽光驀然照在臉上,陶晟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看來是中午。陶晟暗想著,在床上躺久了,時間感就會變得模糊。
“今你帶來的是什麼花?”
陶晟好奇地問道,每一,他最大的樂趣就是認識一株新的花草。
盡管,都是假花。與病魔交戰的日子裏,花的紛香,可能會將他為數不多的日子淹沒。
“是鈴蘭。”
展翩芊走到門外,抱著一個巨大的花籃子重新進來。她取下掛著黃百合的花籃,正打算把新的花籃掛上去的時候,陶晟卻阻止了她。
“這個太大了,別掛了吧,”陶晟笑了笑,怕展翩芊不聽,還補充了一句,“而且都亂了,你看。”
展翩芊低頭朝著黃百合花籃看了看,明白了陶晟的意思。
“幸福終將到來,”展翩芊輕聲道,坐到了陶晟的床邊,“這是鈴蘭的寓意。”
“真浪漫!謝謝你!”陶晟平躺了下來,呼吸仿佛也順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