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話一出口,整個大廳立時又恢複了先前的靜謐。
謐寂。
寂靜得令人窒息。
眾人的目光電光火石般在大吉的臉上閃爍,遂之定格,默默地等其下文……
張小林怒不可遏的甩手一指大吉的鼻子,聲色俱厲的呼喝:“小子,你給我過來!”
大吉星目眨動,平靜的看著張小林怒氣衝天的發狠狀,淡然一笑:“小爺不是收破爛的,做不到讓你老人家隨叫隨到!”
噗……
冰冰聞聽,竟然笑出聲來……
這讓大吉甚是狐疑:你是真啞,還是假裝?
冰冰抬頭瞅著大吉一臉茫然的表情,自知是因為自己突然的舉止令他費解,卻可恨自己不能開口辯解,隻好用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虎口,又用關切備至的目光跟他交流:你要當心,這些人沒一個好惹的!
的確,滿大廳的人,包括杜二爺在內,哪一個不是殺人不眨眼的亂世梟雄?就連那為數不多的幾個戴眼鏡穿洋服的貌似儒雅的文明人,既然能跟這些江湖大佬把酒言歡,又豈是善茬兒?
大吉自然了然於胸,心知肚明,但他更相信一句話:在弱肉強食的地方,人們不同情弱者!
所以他緩緩的鬆開冰冰的手,笑嗬嗬的邊往張小林身邊走,邊嬉皮笑臉的自我解嘲:“張先生,您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之所以說您不是好人,是因為您不應該如此做人!你就應該答應那個……那個中村四郎的要求……”
“啊?”
“什麼?”
“怎麼個意思?”
……
人們聞聽,頓時驚訝之聲大噪,議論之聲四起。
大吉根本就不理會他們,徑直走到張小林身邊,平視著他目瞪口呆的表情,懶懶的搖了搖頭,繼續說:“你想啊,多少人想接近那日本大官,都難於近身,既然人家公開邀請你去了,可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你……你究竟什麼意思?”張小林顯然被大吉的話給弄蒙了,不解其意,木木的看著他問。
“意思很簡單:趁機宰了那貨!”大吉斬釘截鐵的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心事重重的杜二爺,聞聽此言,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掃視眾人,但見人人垂首不語,神色凝重,方才放下心來,暗罵:你個小赤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說你初生牛犢不畏虎,那是抬舉你,你丫簡直就是西門慶一心要跟武二郎拜把子——癡心妄想!
想那白鬆義根若是輕易就被處理掉的,他早就死了八千多回了,還用得著你在此大放厥詞,真是少不經事,在如此敵我不明的混亂時期,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斯張揚,若被人告發,你的小命倒是要還是不要啊?想到此,杜二爺連忙哈哈一笑,朗聲對眾人說:“各位,你們都是杜某請來的貴客!對吧?”
眾人不知二爺突有此問何意,隻好紛紛點頭稱是。
“那好!”杜二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舉目四望,犀利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劃過,聲色沉穩的說,“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客套話杜某也就不說了,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趙大吉既然和我的冰兒要好,也就是我杜月勝的半個兒子!承蒙各位抬愛,人人都尊稱我一聲二爺,知道緣由的人明白二爺的二,是取杜某名諱之中有兩個月字之意;不明白的人很可能以為杜某排行老二,更有甚者可能認為某行事為人很‘二’!這都無所謂!有所謂的是,隻要杜某的亨社兄弟,不認為我杜月勝‘二’,尚能明白二爺的這個二字,是取雙月朗晴之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