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笑!
笑意在他分不清臉色的小臉上蕩漾,把灰不溜秋的層層塵埃綻散,如同被晨霧裹住的爛蘋果,迷蒙又令人厭惡。
——沒人聽到這樣令人同情,憐憫,甚至悲催的故事還能笑得出來!
偏偏他就在笑!
笑著說:
月隻在心中,月色天天得見。
奈何?
奈何複奈何,化作一絲芬芳,纏纏繞繞伴月影齊歡。
酒醉,無須朦朧;朦朧共嫦娥奔月幾回怨。
酒酣,神仙何堪?
我乘禦輦逐青天,卻不曾留得一笑!
一笑蒼天困惑:世間情是哪般?
一笑閻君淒涼:奈何小人比君子顏歡?
一笑蒼穹茫茫:酒醉之後,奈何我隻是不知歸返?
歸返,隻在心間!
郎笑朗朗吟誦,聲音淒涼,滿腔悲憤,令人聽之不由心頭發冷……
冷冷一笑,老盜瞅著郎笑,胡子一蕩,不屑道:“啥意思?你丫還會作詩吟詞啊!真是沒看出來!嘿,還真像那麼回事!不賴不賴!”
夏知了因為連續講述,身心頗疲,意懶神庸的看著郎笑,搖頭歎息,不再言語。
王超的氣色恢複不少,光頭上白霧鬇鬡,定是在運功恢複內力,但聽郎笑如此言談,再加上他前麵的一句“有意思”,不免好奇心起,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咳嗽一聲,認真問道:“娃兒,你這話跟誰學的?是何意思?”
“沒有意思。”郎笑看著他們淡淡道,“有酒有月色有懂他的群獸,是爺爺此生最大的追求!所以,他就對月當歌嘍!孰料,還有一件東西,爺爺沒有!”
“啥啊?”老盜急問。
“情義!為了他人,不顧自己安危的情義!”郎笑感動道,“韓風可以為了上官朗月,擔當起這是個人就不能忍受的罪行,隻有一點,那就是他對上官的情義!”
情義!
義氣對於老盜等江湖豪俠來講自無需多言,他們深有體會,人在江湖走,最需要的就是這兩個字。
字很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天上的神仙也有做不到這倆字的,何況是人?
人在利益麵前,最容易拋棄的往往就是掛在嘴邊的字眼!
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狼娃,卻張口就來了這麼一下子,不僅深深的觸及了三位豪客剛剛平複的急劇跳動的內心,也令他們的胸中燃起了一股直衝喉嚨的熱血,不由脫口而呼:好!
“好!是好!”郎笑平靜的看著他們,臉上沒有意思因為受到誇讚而興奮的表情,反而喃喃道,“爺爺跟我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在流淚!”
“流淚?”夏知了大驚,直愣愣的盯著郎笑,“這是你爺爺跟你說的?”
郎笑點了點頭。
“不可能!”老盜疾呼。
“絕對不可能!”王超呼應。
“應該沒有這種可能性啊!”夏知了感歎,看著郎笑皺緊了眉頭,嘟囔,“獸王二十年前就隱遁江湖了!如今看來江湖傳聞不假,他真的到了這獸石山!而韓風亡命天涯是十年前才發生的江湖奇事,他們……如何得見?難不成……韓風也來了這獸石山天狼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