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有時候比哭更令人心傷。
傷心的是金山。
山脈亦有情,滋清泉,潤蔥蘢,藏百獸。
獸一樣的笑聲就在耳邊,沙啞,低沉,淒涼,來自地獄一般,沒有絲毫的情感,有的隻是因怨恨。
恨是人類最可悲的情感。
感覺出一個人滿心恨意時,他已不再是人,而是被恨意支配的工具。
具體就是他已經被仇恨而或怨恨蒙住了眼睛麻痹了心靈,滿腦子都由恨而滋生出一種思想:報複!
複仇,複仇!報複,報複!除此,再無事可做,無興致可言。
言談舉止最能表明一個人的心情和狀態。
態度說明你的心境,就如笑夠了的她,雙眼盯著金山,眯成一條縫,皺紋裏隱藏著陰冷,說:“我不是,誰是?”
金山先被她的笑聲驚呆,接著就被她的問題弄傻,眨著眼睛直哼哼,哼唧夠了,才說:“可……你的變化也忒嚇人了吧?”
“你說指模樣?”
金山點點頭。
“皮囊而已,何必認真?”
“可我還是不敢相信!”
“沒關係,以後若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
“哦!”金山默默的點點頭,又問,“你是神仙吧?”
“神仙?”她又笑了,很得意,“為什麼?”
“你會變水,還會……會隱身!”
“把戲罷了!不登大雅之堂!”
把戲?這還是把戲?金山心裏嘀咕,若這是把戲,暗倒願意學會!
一縷陽光順著沒有窗戶的窗洞爬進,照在王小爺臉上,使白發更白,皺紋更密。
金山不忍心再看,把目光投向窗口,一隻麻雀站在窗台上啄食,嘰喳叫著。
“你不餓?”金山看看放在她身邊的紙包,“小趙包,你趁熱吃吧!”
她點點頭:“娃兒,你該回去了……”
金山一撇嘴,心裏叫苦:她咋就記不住俺的名字呢?
“娃兒,你還得再給我多弄些茶葉來!”
“弄茶葉可以。你可不可以別再叫俺娃兒了?你沒受傷時比俺大不了兩歲吧?”金山嘟囔。
“哦!你回去吧,該幹嘛幹嘛,別把我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娃兒,一準兒放心不下我的傷勢,別擔心,隻要你給我多弄些好茶來,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她看看金山俊朗英挺的模樣,“娃兒,你心地善良,頭腦聰慧,又頗具些膽識,將來一定前途無量!娃兒……”
“得!您老人家別再叫了!俺這就去給你弄茶葉!”金山氣呼呼的往外走,心裏隻想罵娘:娃兒,娃兒,你屬狗的啊!
。。
回到師父家。
王小丫剛剛起床,披散著頭發,赤著腳,站在院子裏練功。
也不知練得是什麼,反正一練起來就嗚嗚哇哇的亂叫,嚇得大黃都不敢進院。
見金山回來,她收住招式,看著金山一臉的晦澀,笑問:“怎了?這麼早就去提親了?”
金山不理她,自顧往屋裏走。
她追上金山,攔在身前,倒退著走,邊走邊說:“人家不同意?把你攆出來了?還是那姑娘不漂亮,不合你的胃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