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丞開車去了機場。
當穿著一身黑帶著帽子口罩的女人站在他麵前,他有些恍惚,不確定的說:“薑薑?”
林薑摘下口罩,有些不高興的說:“我真變了那麼多嗎?連你都認不出來了?”
霍南丞上下打量著她,“你剪頭發了,還穿著這樣風格的衣服,我怎麼能認出來?”
林薑摸摸臉,“也是,剛才我的戴著帽子口罩呢。怎麼樣,我現在的造型?”
霍南丞仔細的打量著她,她的變化確實很大。
就五官來說,她的臉型有些變了,鼻梁又高又挺,鼻頭兒也尖尖的。不過,再仔細看,還是能認出來的,林薑還是林薑,隻能算是微調。
變化最大的是她的穿著打扮。
以前的林薑都是長發披肩的乖乖小公主,現在的她卻剪了齊耳短發,穿著鬆鬆垮垮的黑色短大衣,露出一截兒細腿,下麵是過膝的長靴子。
現在的林薑跟以前的她簡直是倆個對立麵,也難怪他會忍不住來。
他不由得皺眉,“怎麼穿成這樣?”
她歪著頭嬌笑,“那你先告訴我,現在我跟你的女人還像不像?”
霍南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你們本來就不像。”
“胡說,我又不是沒見過她,要是我們化化妝再穿一樣的衣服,你肯定認不住來。不過現在好了,我覺得我跟她完全不像。”
說完,她還故意眨眨眼。
霍南丞有種不好的感覺,她是在挑釁夏微瀾還是在暗示他?
不過,這樣的念頭很快就過去,他沒把林薑想的這樣暗黑。
他接過她的行李把人拉到車上,低聲問:“你是直接從H國過來的嗎?我舅舅他知道?”
一提燕綏之,林薑剛才愉悅的神情暗淡下來,她盯著自己的手背說:“我是自己偷跑過來的,你別告訴他。”
他皺眉,“你們怎麼回事,又吵架了嗎?”
“沒,誰跟他吵架?我就是想要跟他分開一段時間,倆個人都冷靜一下。阿丞,這些年我一直跟在他身後跑,我覺得我特別可笑,都沒有自我了。剛好換了個新形象,我也想要一種新的人生。”
霍南丞眼底沒多少波瀾,隻是淡淡的說:“你喜歡就好。”
林薑卻皺起眉頭看著他,“南丞,是不是我太任性了?”
“沒有,個人飲水冷暖自知。”
林薑自嘲,白皙的臉上帶著一點點因為生氣而起的紅暈,“這麼多年了,你總是這樣的淡然,要是當年你……”
“薑薑,別說了。”
他提高音量,聲音冷漠如水。
林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指甲戳到了手心。
他變了!
以前,她說什麼他都聽,她要做什麼他都支持。
可是現在,他連她的話都不願意聽完整。
是因為夏微瀾嗎?那個曾經長得跟自己很像很像的女人。
她的手忽然扣住了身上的背包,她想起那裏麵的東西。
這樣糟糕的天氣裏,夏微瀾卻跟甜甜一起去了孤兒院。
這是慈善救助活動裏的一個環節,昨天甜甜跟她說過,她給忘了。
申城的深秋還是挺冷的,夏微瀾大衣裏麵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站在孤兒院的院子裏,凍得渾身打哆嗦。
也許,並不一定是冷,久遠的回憶和冰冷的雨點一起砸到她身上,是冷的,是疼的。
頭頂撐開一把打傘,霍居安溫潤的聲音滾入她耳朵裏,“怎麼在這裏站著?進去。”
夏微瀾抬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她不想生活中處處有他的影子,可也沒法子說出異議。
霍居安一直在這家孤兒院做義工,這些孩子都認識他。
跟他進了大廳,甜甜一人給他們一杯熱薑茶,氤氳的熱氣裏,甜甜的眼睛濕漉漉的,看著霍居安。
夏微瀾並沒有瞧見,她捧著茶杯喝了一口,暖暖甜甜又帶點辛辣的液體從喉嚨一直流到胃了,很舒服。
霍居安的視線一直在夏微瀾身上,他問她,“好喝嗎?”
她的樣子有點痛快,“還好,就是薑的味道太大。”
甜甜忙說:“生薑預防感冒,您一定要把這一整杯都喝下去。霍理事,您也喝。”
霍居安笑著對她說:“叫我名字就好了,叫霍理事我都不知道是叫誰了。”
甜甜笑的時候小酒窩明顯,她跟著夏微瀾叫了一句安哥。
不過,霍居安並沒有特別的表現,他問夏微瀾,“一會兒離開的時候一起吃飯吧?”
夏微瀾想起那次說帶著甜甜跟他一起吃飯,就答應下來。
三個人離開的時候,忽然一個小女孩跑出來,送給了霍居安一副畫。
這個女孩子因為生病的關係,剛才他們跟孩子互動的時候不在,現在才知道霍居安來,就偷偷跑出來。
小姑娘五六歲的樣子,尖尖的臉上一雙大眼睛,長得很漂亮,她抱著霍居安一直叫叔叔。
霍居安很有耐心,哄著她吃藥,跟她說了很多話。
甜甜小聲跟夏微瀾說:“安哥好溫柔呀,以後他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夏微瀾沒說話,目光落在小孩畫的圖畫上。
小女孩畫了兩隻鼴鼠。一隻大的,一隻小的。
大的英俊威風,小的有圓圓的肚子。
她指著大的說:“叔叔,這是你,你是鼴鼠叔叔。”
夏微瀾的目光一顫,落在了霍居安臉上。
霍居安也轉過頭來,倆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
霍居安對她溫柔一笑,隨後又跟小女孩去說話。
夏微瀾的心卻亂了。
鼴鼠叔叔,多熟悉的稱呼。
可是不可能,她雖然忘了當年那救助自己的人的容貌,可卻知道對方是成年人,到現在也該五十六歲了。
霍居安最大比自己大七八歲,這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