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灼皺起眉頭,剛要說話卻給藍輕的犬齒咬了耳朵。
一軟,一熱,一疼,韓灼的腦子開始當機。
沒等他反應過來,藍輕跟著說:“你看光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韓灼墨鏡後的眸色深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婚嗎?我跟陳希結婚兩年,婚禮當天離開,這是我第一次回來,期間跟她一點聯係都沒有。這樣的寂寞,你能忍受嗎?”
她唇角勾的更厲害,明明是一張永遠冷淡的臉,卻因為這抹笑變得燦爛熱烈,“那是因為她根本不愛你,你也不愛她。要是真的深愛,她隻會掛念你的安全而不是覺得自己寂寞,你也會想法子讓她知道你的消息而不是用任務的名義冷淡她。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結婚,但是我知道我為什麼想要跟你結婚。韓灼,隻有我適合做你的新娘,你承認吧。”
韓灼喉結滾了滾,唇角的肌肉也緊繃,他退後,雙手按在了藍輕的肩膀上。
“你——”他斟酌著用詞,“你確定沒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藍輕蹙眉,“你又不是罪犯我又不是人質,哪裏來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可我救了你,你對我產生了依賴心理。”
藍輕冷笑,“你行了,我分得清自己的感情。難道你以為我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難道不是嗎?”
藍輕抬手看了看腕表,“不是,韓灼,從我們分開已經過了396天零10個小時23分鍾,而我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我分得清自己的感情,不用你在這裏提醒。”
韓灼放開手,然後——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藍輕在他狹長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覺得那麼渺小。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可憐,她挺直腰背,努力跟他對視。
藍輕的身高有174公分,她哪怕不穿高跟鞋,對普通男人來說都是壓力。
但在韓灼麵前是不存在的,這個男人四舍五入就是190,倆個人相差16公分。
韓灼抿緊了唇,好像倆個人的對峙也是一場戰爭。
藍輕頭皮冒汗渾身發顫,可她依然一動不動。
終於,韓灼說話了。
“軍婚,結了就很難離。這次是我主動提出來的,但我不可能一而再的跟組織提離婚。”
“你想都別想,我隻有喪偶,沒有離婚。”
聽到喪偶這個詞,韓灼的眼裏明顯的湧上了一層黑霧。
“你知道那次行動最後的結果嗎?”
藍輕點點頭,“我知道,犧牲了兩名維和戰士,他們的遺體蓋著國旗送回的家。”
她一直在找尋藍鷹的下落,所以對這方麵的事注意的比較多。那次看到犧牲的戰士,她的心揪起來,生怕是她要找的藍鷹。
韓灼的聲音沉浸在痛苦裏,“所以,你還決定要嫁給我嗎?嫁給軍人,也許最後的結果你會等到一具蓋著國旗的遺體。”
藍輕的心被磨的疼,她緊緊咬著下唇,臉色也變得蒼白。
韓灼說不出是失望還是輕鬆,她是害怕了,沒有女人想要做寡婦。
他剛準備說話,卻聽到藍輕說:“但他們也需要有個家,也需要有個女人在等著他。”
韓灼額頭的青筋一跳,眼眸裏迸出火熱的光。
他想,這句話是他們每個在役軍人都想要聽到的。
異國他鄉,冷雪埋骨,他們想要的是回到家鄉,回到那個熱烘烘的充滿生活氣息的家。把孩子抱在懷裏,去親吻妻子烏黑的發。
藍輕繼續說:“我自由職業,有車有房有存款,我們結婚你不用擔心買房這些亂七八糟的,你也不用擔心我的生活,我這個人生活能力很強,在中東的時候你見過了。我現在養了一隻貓,有點大的布偶貓,以後我再給你生個孩子,一個可以,兩個看情況,這些就是我能給與你的,你說你去哪裏找我這樣的媳婦兒。”
他點頭讚同,“感覺我像小白臉兒。”
藍輕輕笑,“哥哥,你覺得你哪裏白了?”
一聲哥哥,把韓灼叫的身體緊繃,他咳咳兩聲,竟然不自然。
“別亂叫。”
藍輕驚訝,“難道你比我還小?”
“不會,我31周歲。”
“那叫哥哥沒錯,我28.”
“那也不能亂叫。”男人忽然眯起眼睛,靠近她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藍輕的臉有些發熱,不過她可不是什麼害羞的小姑娘,那張冷淡的臉看不出來。
勾著眼尾去看他,“那好,你等著。”
韓灼咕咚吞咽了一下,半響才說:“軍婚手續不好辦,要審核很久。”
“我都等你一年了,不在乎幾個月。”
他點點頭,“那我先去離婚。”
“嗯,可你——她來了嗎?或者,她會來嗎?”
“如果她不來,就等著上法庭吧,我還留著她過年嗎?”
“其實,我不懂既然這樣當初你們為什麼要結婚。”藍輕覺得不該問,但又忍不住問。
韓灼卻沒有覺得她問多,還覺得很有必要。
人家女孩子拿著全部身家要嫁給他,他當然要把自己那段糟心的婚姻給交代清楚。
他看著她,眼裏有無奈,“那個時候有點混,我奶奶得了癌症,是晚期,她放棄了治療,想要在走之前看到我結婚。陳希是我相親認識的,她看著很乖也很識大體,我們約會過一兩次就匆匆結婚了。我們家——我其實是後悔的,大概這是我這輩子做的做混賬的一件事,對不起她也對不起我自己。”
藍輕很理解,大概這個男人是真沒對誰動心過,或者,是被人傷過,有了那種過盡千帆的滄桑。
“你……”藍輕小心組織著語言,“你不會對異性不感興趣吧?”
韓灼眉峰一抬,忽然把藍輕按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