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雷壹在媽媽去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連爸爸都拋棄了他,他自己跟野草一樣瘋長,到最後能浪子回頭,也是奇跡。
撫摸著男人的頭發,她安慰他,“雷壹,你說的,我也有你也有我,我們有家了。”
對,我們有家了。
洞房內熱情似火,其餘沒走的賓客也享受了一回這樣的待遇。
看著到處紅通通的房間,霍南丞往床上一倒,拍著床鋪說:“老婆快來。”
夏微瀾剛抹完護膚品,她倒在他身邊,“累死了,我要睡覺。”
霍南丞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氣,“不要浪費,我們來吧。”
“不來,我要睡覺。”夏微瀾今天又是照顧孩子又是招待客人,感覺腿都要站斷了。
霍南丞卻龍精虎猛,他壓在她身上,“那你別動,我動。”
夏微瀾看看左右,也覺得氣氛挺好,可身體懶洋洋的連個手指都不願意抬,“霍南丞,今天是雷壹結婚,你激動個什麼勁兒。”
“我也想結婚了。”他可憐巴巴的,這樣子像極了他們初認識時候那隻名叫Eason的小奶狗。
夏微瀾摸著他的頭,“結呀,雖然又累又煩,但隻要你高興,我奉陪到底。”
“不會累也不會煩,當你成為女主角,一定就不會。不信,你去問白芮。”
夏微瀾才不會大半夜的發瘋去問白芮,她把男人拉向自己,“不結婚也可以洞房,今晚全交給你了。”
霍南丞終於得逞,餓虎一般撲向了夏微瀾。
“砰!”巨大的響聲把他給嚇了一跳。
夏微瀾也爬起來,“什麼聲音。”
“應該是在隔壁,這房子隔音這麼差嗎?”
“隔壁?那住的人是裴容錦夫妻倆嗎?”
霍南丞想了一下,“就是。”
裴容錦這個當醫生的工作繁忙,做完了一台手術才過來,都接近中午了。
夏微瀾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看到裴容錦一臉的疲倦,而他的妻子裴絨絨神色也不太好,雖然笑的很燦爛,但夏微瀾發現她眼眶發紅。
別人的事管不了,但大概因為上次裴絨絨流產的事,讓夏微瀾對裴容錦生出諸多不滿。他一直是個周到體貼的人,為什麼總是對妻子這麼冷淡疏離?
如果不喜歡,為什麼要結婚呀。
“要不要過去看看?”
霍南丞搖搖頭,“我們倆個人吵架,你希望外人圍觀嗎?”
那必須不能呀,她會尷尬反而吵得更厲害。
“那就睡吧。”
倆個人被這麼一打擾,而且還知道了隔音不好,也就不再有小動作。
夏微瀾貼在霍南丞懷裏,警惕的聽著隔壁的動靜,不過除了開始那一聲,什麼都沒有了。
她太累了,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霍南丞低頭親吻了懷裏人的額頭,深沉的目光卻落在隔壁的牆上——裴容錦到底在搞什麼,他難道娶那個叫裴絨絨的女孩隻是為了安自己的心?
隔壁,跟這火紅環境不相稱的是倆個人的冷臉。
裴容錦壓著眉心,淡淡的說:“你要鬧等回家再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裴絨絨天生一副笑臉兒,配上大大的杏眼跟粉嘟嘟的小嘴兒怎麼看都是個甜蜜的姑娘,可此時她的臉色蒼白,俏臉上掛著冰霜,“你覺得我給你丟人了,我配不上這裏,配不上你的朋友,更配不上你,對嗎?”
裴容錦冷冷一笑,“這個需要我明說嗎?你從一開始不就知道?”
裴絨絨的臉更白了,她的唇瓣哆嗦,想要說點兒什麼,可什麼都沒說,上床裹緊了被子。
裴容錦疲憊不堪,他就半躺在沙發上,蜷起高大的身軀,很快睡著了。
許久,裴絨絨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背影。
咬住下唇,淚水一串接著一串的落在了臉上。
她知道,她當初就不該,冒那個險。
她和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非要擠進來,現在這個局麵根本就是預料中的事。
看著別人的婚禮,她並不羨慕有多豪華氣派,她羨慕的是新娘新郎臉上由衷的笑意。
特別是新郎,都笑傻了,好像他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而自己的婚禮,不說寒酸敷衍冷清,就說新郎,一副手術失敗的冷臉,好像她就是那個奪走病人生命的惡魔。
不過也對,她是惡魔,是覬覦他肉體和靈魂還有錢財的色魔。
裴容錦做夢了,夢到了前年聖誕節的那個夜晚。
包廂裏烏煙瘴氣,有人在抽煙,他受不了,想出去。
主任拉住了他的胳膊,“來來,你們都敬他一杯,這可是我們醫院最年輕英俊的內科醫生,還沒對象兒。”
對麵有個油膩的胖子哈哈大笑,“叫什麼呀。”
裴容錦知道他是主任研究的一個醫學課題的資助人,隻好耐著性子自我介紹,“裴容錦。”
那人笑了,“這麼巧。”
在聽到他的名字後,一個一直安靜吃東西的女孩忽然抬起眼睛,眨了眨密密的睫毛。
胖子指著她說:“裴絨絨,跟裴醫生可就隻有一字之差。”
裴絨絨很大方,對他伸出手來,“絨是雪絨花的絨,裴醫生,跟你的字一定不一樣。”
裴容錦修長的手指跟她的一碰就分開,“容易的容,錦緞的錦。”
胖子領頭起哄,“好名字,果然是文化人的名字。”
那個叫裴絨絨的女孩兒左手食指戳著嘴角看他,眼睛裏波光流轉。
裴容錦並不喜歡,覺得她輕佻。
特別呆在那個油膩的胖子身邊,一定不是什麼好姑娘。
吃完飯的時候,大家起身走,裴容錦站的地方恰好是掛衣架,那女孩子對他眨眨眼,“裴醫生,麻煩把那件燕麥色的大衣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