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夕點點頭,閉著眼睛休息,感覺景翊的手臂摟了過來,將她的頭顱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蘇九夕也沒反抗,身子順從地靠著他。
她確實心事重重,卻不是為了其他,而是一直在想他在港島機場對她說的話。
他在她麵前不自信,他懷疑她的真心,他覺得她不夠愛他。
為什麼?
她到底哪裏做得不夠?
還是她從來沒有為他做什麼?
可是,她為他謀劃了很多啊。
建議他收購金陵世家,告訴他怎麼下手,放下一切事物跟他跑到洪沙瓦迪,一件一件地挑原石;這次在港島,她主要目的是去找藍貞,可她做的更多的,是幫襯了他的兩個親戚家,全了他的麵子,就連她要來的童氏20%的股份,也都是要給他的。
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表達她的愛?
或者說,他要的不是這些,那他要什麼?
若說是情感,她已經答應此生非他不嫁了,雖然還沒有具體說什麼時候,但現在不管他對外怎麼宣稱兩人的身份,她都默認了,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難道,難道真的要她以身相許了,才能徹底安他的心?
不,就算是以身相許,她也是同意了的,隻不過到最後,他選擇尊重她的意願,將初次留到新婚第一天。
那為什麼他還要不自信?
他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不自信的?
蘇九夕向來七竅玲瓏心,事實看得通透,可這次,她是真想不明白,看不透了。
一顆心,沉甸甸的,不知該如何去做,才能讓景翊明白,她對他,是真的全心認真以待。
不知道因為自己一句話,而讓蘇九夕心亂如麻的景翊,正低頭撫摸了一下蘇九夕的胳膊。他輕手輕腳地拽過一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蓋在蘇九夕身上。
雖然車上有暖氣,但人睡熟後,體溫會慢慢降下來,很容易著涼。他怕蘇九夕感冒,貼心地給她蓋毯子。
又輕聲吩咐開車的阿郎:“開穩一點。”
阿郎笑了笑,沒說話,隻是點頭。
阿郎跟著景翊很多年了,從十幾歲的小毛孩開始,一直到現在二十多快三十歲了,又是兄弟,又是助手,對他的一切都很了解。
從前的景翊,遊戲人間,放浪不羈,真的很難想象,有朝一日他會這麼細心去嗬護一個女人。
他記得,那個時候,他們在邊境混,每天刀口舔血,腦袋別在褲腰上,有今天沒明天,所以對自己特別放縱。
每次血拚回來,滿身血的衣服都不換,直接喊酒喊女人,景翊永遠是玩得最HIGH的一個,也是女人最多的一個。
但是,景翊雖然來者不拒,可最後能留下來陪他過夜的女人,一個也沒有。他總是在狂歡的時候,喊得最大聲,但在散場的時候,最冷清。
回國以後,景翊一心報複景家,行事也很高調,開了家娛樂公司,同樣的聲色犬馬,帶著旗下的藝人們到處玩,所有人都能親近他,所有人都以為是他眼中最特別的一個。
可阿郎很清楚,沒有一個人,能走進景翊的心裏。
他以為,他這個哥哥,這輩子會這麼瘋玩下去,一直到蘇九夕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