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念挽了挽頭發,“他們去世了。”
魏越唇角弧度微揚,顯然沒信。“一個人孤零零活著,更應該為自己考慮,委曲求全這種活法,看來你也不會選。”
他話裏有話,讓柳念念很不爽:“陸容兒和你又沒有關係,你調查人家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沒關係?”
柳念念被噎住。
魏越微微一笑,眯著的雙眼輕彎:“我沒跟你說過陸容兒的事情。”
“你要和她有關係,至於眼瘸到認不出來我是誰。”
“因為你像陸容兒。”
柳念念翻白眼:“世界上像的人多了去了。”
“陸容兒在柊方村,你在嘉平縣。你父母遷葬老家,就在柊方村不遠的山林。你應該也知道,陸容兒,葬在那。”
“我看你和陸容兒的關係也不咋的,不然怎麼會不知道她早死了,我要是陸容兒,那難道現在的我是鬼了。”
“的確。”
“胡說八道!”柳念念踹他一腳,縮回來,“懶得和你鬼扯。”她撐身起來,要走。
沒想到魏越一扣她手腕,她跌坐下來,正好落在他膝上:“你又怎麼知道,陸容兒早死了?”
“……”柳念念掙手,“你剛不說了她死了?!”
“我沒說多大。”
“煩的你!”柳念念放棄爭辯,掙著要起來:“放手了你,老色鬼!”
“你還要否認到什麼時候,柳念念?”他扣著她的腦袋,目光直直盯住,一瞬不瞬:“陸容兒的父母,就住在洋庭小館,需不需要,安排你們母女相認?”
他今天,就一定要撕開她的畫皮,“我說到做到。”
柳念念呼吸滯住,“你……你想幹什麼?”
魏越眯眯眼,柳念念身上有他喜歡的沐浴香,聞起來很舒服。
他並不想怎麼樣,隻是無法容忍身邊有個滿口謊言的女人。
她明顯很緊張,魏越捏著她軟軟的腰肉:“求個真相。”
他說得輕描淡寫,顯然沒有恩仇。
緊繃的對峙。
許久,柳念念歎了口氣,放棄否認:“我是。”
“我是陸容兒。”她低聲,情緒萎靡。“我當年高燒,他們不治,奄奄一息時以為我死了,拉到山林就當葬了。
“那天柳家出殯,就在我不遠處,我說不了話,他們走了之後,我才勉強起來,柳念念的身份證,是撿的。”
那種絕望,至今仍然時常出現在夢裏,被放棄,被遺棄,永遠不會忘記。
她不知道父母為什麼不愛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以至於活著都不可以。
眼眶微微紅了,柳念念撇開臉,“在我心裏,陸容兒是真死了。”
陸容兒是被放棄的,從一出生就沒人期待她的到來,名字是外婆隨便取的,隻想要個容身之所。
然而如此,陸家還是容不下她。
她歇斯底裏的質問,卻得不到答案,他們的冷漠,仿佛是她在無理取鬧,那種深深的無力感,令她窒息。
絕望在心裏打上了烙印,從此家庭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天上瑤池,家人也成了不可磨滅的心魔。
晶瑩淚珠砸在魏越手上,她立刻擦幹淨,“困了,眼睛酸。”
魏越溫厚的手掌撫過她的臉,拭去淚痕。
原來撕去強硬的外表,她這麼脆弱。
柳念念眼裏還有淚花,卻是笑了笑,從他膝上起來,“那些陳年往事,不提了。”
她轉身出門回房,“今天謝謝你。”
過去了看似結束,遺留的傷害卻無法抹除,想起還是疼。
房間重回靜謐。
魏越站在窗前,點了一支煙,靜靜抽著。
玻璃上倒映著他的影子,他腦海裏卻還是柳念念的背影。
今天敲碎了柳念念那堵堅硬的冰牆,有什麼融入他的心裏,一點一點的滲透。
煙很快見了底,魏越把煙頭按滅,去找鬱向陽。
……
柳念念翻來覆去,一夜沒有睡好,天蒙蒙亮就起來,渾渾噩噩坐在梳妝台。
她打了個哈欠,又有點困,趴在梳妝台上。
都不知道昨晚為什麼會和魏越說那樣的話,突然把自己的弱點暴露了出來,難受。
不過魏越知道後要怎樣?把她辭退?從這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