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換心髒,你生的不是血癌嗎?”
夏末銘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我問:“你怎麼知道我生血癌的事情?”又頓了頓說:“是正熙告訴你的吧!”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他曾留下一份信匆匆離開的事情了。既然現在說是徐正熙說的,那就是吧。
“你現在身體還好嗎?”我鼓起莫大的勇氣問道。
“嗯,基本上已經康複了。
忽然,我對夏末銘在美國七年之間發生的事情非常好奇,我想我應該是沒有理由去恨他的,他飽受的病痛沒有人可以替代的了,隻有自己默默承受,而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去忘記一切,就是那麼一覺醒來,忘記了過過去,沒有預兆的突然。
我是自己心甘情願的等他。
即使值不值得,七年都過去了,重要的是,我們大家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隻要未來還是每天看見你,不管你是過去的夏末銘,還是今天的夏末銘,我都會很開心。
忽然間,我已經潸然淚下。
“夏末,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
我看不見夏末銘的表情,他的聲音極為平淡,說:“隻要不是在公共場合就可以。”
我點點頭,“夏末,可不可以和我說說你在美國的事情嗎?”
夏末銘冷笑了下:“美國?我對那裏的記憶充滿了痛苦,為什麼不能把那段回憶也忘掉呢!
我隻記得,當我從病床上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我在美國的第二年。至於我為什麼出現在美國,都是聽我家裏人說的。那段時間占據我每天所有時間的是就是和病魔做抗爭。
直到我遇見了菲兒。”
在夏末銘提起這個女孩的時候,我的心莫名的顫抖了,我知道這個女孩就是她的未婚妻了。這也是夏末銘唯一一次在我麵前提起他未婚妻的事情。
“菲兒是和我住在同一家醫院,也是那所醫院裏唯一住院的兩個華人。直到今天我都清楚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情景。
那天,她和護士在爭吵。
本於好奇心,我上前去問了護士,護士對我說,她已經一個月沒有交住院費了,如果再不交的話,就把她趕出醫院,趕出美國。
可是,你知道嗎?她卻根本不在乎,她不在乎被趕出醫院,不在乎被趕出美國,不在乎她的生命。
她的不在乎就如同的我的無所謂,生命未知,一切便都無謂了。
我替她付了所有的錢,隻因為我覺得我們很像。
當她第一次開口用中文說“謝謝”的時候,你知道我那時候的心情,我是又開心,卻又很悲哀。
開心的是,我幫助了一個中國人,
悲哀的是,唯一的兩個中國人都生了重病。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她生的是什麼病,但是要住院住很久的,就一定不是普通的病。
可能是同病相憐,我們對彼此的感覺是非常好。
她是個非常活潑的女孩,有時候也會有點小小的任性。有一次她偷偷跑到病房給送煎餅,她高興的捧著煎餅說:‘你看,中國的食物唉,你知道我在哪裏買的嗎,就在醫院的樓下,我們中國的食物都發揚到美國餓了,真是了不起。’後來,護士找到我的病房,菲兒丟下煎餅,後來護士把菲兒帶了回去,之後我才知道,煎餅並不是在樓下就買到的,而是偷偷拋出了醫院,去很很遠的新唐人街去買的。
她可真是個傻丫頭,因為我想說我不記得家鄉的味道是什麼樣子的了。
她去一直惦念著。
就這樣,我渡過了再美國最愉快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