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漢諾威。
即使是夜晚,城市裏依舊燈火輝煌,夜間的萊納河倒映著夜空和滿城燈光,驚豔而不失柔和。
河畔一座通明的哥特式建築上掛著華麗的招牌,招牌上寫著幾行德文,以來往的高端人群和豪車來看,似乎是個上流社會人士雲集的地方。但仔細看去,卻會發現,這是一座奢華的賭場,裏麵一片嘈雜之聲。
大廳裏,從天頂上垂下的數盞水晶吊燈閃耀著迷人的光線。無數張賭桌上,聚集著一群又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或是濃妝豔抹的女人,他們拿著數以萬計的籌碼,在賭桌上揮金如土,勝或是敗,似乎都不那麼重要。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裏,那必然是紙醉金迷。
賭場地下三層,一間金碧輝煌的古歐式房間左側,擺著一張有些陳舊卻不失大氣的台球桌,一個身材筆挺,略有些消瘦的年輕男人手執木質球杆,一張白皙的臉上五官精致,整張臉就像被雕刻刀一筆一筆雕出來的工藝品一般,比女孩子的臉還要漂亮。淡藍色的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沒有係,從敞開的領口可以清晰看到他迷人的鎖骨。
袖子被擼到了手肘,毫不遮掩地露出右手手臂內側的字母紋身,“MIRA”,字母周圍纏繞著複雜的花紋,看起來十分漂亮。
台球桌旁的牆邊擺著一張電腦桌,二十四寸的電腦屏幕亮著,顯示的是郵箱的界麵。
年輕的男人嘴角似乎帶著淺笑,默默盯著球桌上的最後一顆黑八,片刻,微微俯身,球杆在手中嫻熟地打了個轉,被他壓在了球桌上。
右手用力一推,黑八在對麵的棱邊上彈了一下,直直滾進了右下角的球洞。
最後一顆桌球進洞,他起身長出了一口氣,撩起落在右眼邊上的一縷黑發,左邊的嘴角勾了勾,弧度驚心動魄。
台球桌右側是一套古歐式沙發,正對著牆上嵌在牆裏的電視機。
電視機裏反複播放著的,赫然是歐澤雨主演的《緣來情深》今天剛剛開播的預告片。
有些變暗的電腦屏幕突然一亮,彈出一封未讀郵件。
他放下球杆,緩步走到電腦前看了一眼那封郵件,頓時眉梢一挑。
“這下有意思了啊。”他緩緩抬起一隻手,袖子順著胳膊滑下,露出一截幹淨漂亮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捏住下巴,優美的指尖掃過精致的臉頰,嘴角笑容耐人尋味。
敲門聲突然響起。
“少爺,是我,鉑裏斯。”門外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進來。”他關掉郵箱,轉身走到了球杆架前收拾散亂的球杆。
紅木門緩緩被推開,一身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跟房裏的年輕男人看起來歲數相差不大,但長著一張純歐洲人的麵孔,看到房裏開著的電腦和電視機裏反複播放的視頻,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少爺。”見他沒有反應,鉑裏斯輕聲叫道。
他薄唇微啟,“什麼事?”
“上麵有人要見您。”鉑裏斯語氣極其恭敬。
“什麼人?”他頭也不回,專心致誌整理著十幾把球杆。
鉑裏斯猶豫片刻,“是路德維希家的人,他們想與您商討一下前幾天他們從東南亞運來的貨在您的地盤上被劫的事。”
“不見,就說我不在。”他絲毫不在意地說道。
“少爺!”見他這副態度,鉑裏斯頓時有些著急,“路德維希家的二少爺和三少爺在樓上等著您……”
“我說了我不在。”他語氣仍然是那般平和,但卻有種讓人無法違抗的冷意,“鉑裏斯,給我訂一張到A市的機票,越快越好。”
鉑裏斯頓時一驚,“可是少爺,賭場的生意……”
“怎麼,你有問題?”他笑著看向鉑裏斯,笑容溫熱,卻讓人看著心涼,“現在上去給我把那幾個閑人打發走,然後馬上去給我訂票,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是,少爺。”鉑裏斯迅速回應,“少爺息怒,我這就去辦。”
說完,便快步退出了房間。
房間裏又隻剩下了他一人,他沉默半晌,坐在了沙發上,筆直的雙腿微曲,從褲腿下滑出了半截腳踝。
“已經十一年了啊。”他輕笑著感歎,笑容是連任何女人都比之不上的美。
他如水墨般煙雨朦朧的雙眸柔柔注視著電視機裏,歐澤雨纖瘦的身影。那雙像要滴水一樣惹人憐惜的眼睛,他就算用盡一輩子的時間都不會忘記。
十一年前的那天,萬花盛開的古歐式花園裏,那個像洋娃娃一樣精致小巧的身影,就如同一幅不褪色的油畫,永遠印在了他記憶深處。
“小雨,等我。”他看著電視機裏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眼神愈發溫柔,“我馬上就去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