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馮十將避邪還給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還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在這兒給你做服務員的那個丫頭,不是畫鬼人嗎?
我問過我爺爺,他也不太清楚畫鬼人具體是幹什麼的,隻是坊間百匠裏,有這麼一說。但似乎從我太祖爺爺那輩開始,畫鬼人的行蹤就十分的神秘了,很少有人能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
坊間百匠?我聽到了一個十分陌生的詞,好奇心自然被勾起來了,就問馮十這是什麼?
馮十道:“隻要有死人,就一定會有溝通陰陽的職業出現。從遠古開始,民間就一直有一些從事著喪葬行業的人存在。現在,喪葬行業被科學代替,當初那些奇人異事,就成了封建迷信。
不過,這些人、這些職業並不是消失了,而是隱藏在人們的生活之中,時不時也會出來接個活,賺一筆。
他繼續道:“坊間百匠,指的就是在民間100種靈異喪葬行業職業者的統稱。像湘西趕屍匠、茅山道士、縫屍匠、燒屍人、兩廣神媒、江湖術士等等,都是坊間百匠。
就拿我們家來說吧,幾十年前也曾經是百匠之一,不過後來我爸那輩沒人傳承,現在已經不在那圈子裏混了。”
馮十說這到家裏對於家族事業的傳承的時候,語氣很隨意,和陶夢完全不同。
“而畫鬼人在坊間百匠中,一直是十分神秘的一個職業,比起湘西趕屍匠、燒屍人等等,他們的知名度非常的低,甚至曾經有人認為,畫鬼人可能在明末清初的時候就失傳了。
不過,現在以陶夢的狀況來看,畫鬼人並不是消失,而是極端的沒落了。”
我想起那天陶夢跟我說起家裏情況時的表情。不由得一陣唏噓。
馮十說得口幹,一口飲盡杯子裏的茶水,我給他續上,聽他道:“我倒也不是挑撥什麼,隻是那丫頭出現得古怪,雖然她救了你……當然也救了我,不過,不管怎麼說,萬事小心為好。”
我點頭應下,馮十喝了半壺茶之後就走了。離開前,他特意叮囑我一定要把辟邪放好,雖然這東西現在已經不能作為鎮店之寶了,但我既然不能隨意丟棄,倒不如好好地收起來,以後或許能找到幫辟邪重新開眼的辦法。
到時候我們再聯係。說完,馮十騎著他從他父親那兒強要回來的黑色閃電摩托,自以為十分瀟灑帥氣地絕塵而去。
今天陶夢和小許都不在,我這店鋪既然是24小時經營,即便沒客人,也需要等到一兩點才能關門。現在距離打樣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但我卻感覺自己已經困得不行了,甚至連電腦上的畫麵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我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想到廁所去點根煙解解乏,順便給馮十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然而還沒等我站起來,竟然腦子裏“嗡”的一聲響,隨即兩眼一黑,就這麼睡了過去。
由於睡眠質量不錯,我平時睡覺幾乎都不做夢,所以當我在夢裏看見一個女人的背影出現在我跟前的時候,我感到非常奇怪。然而讓我更為震驚的是,當那女人緩緩轉過身,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時,我發現我認識她。
並不是說我和這女人有什麼交情,而是——她是劉勇的老婆。
一片黑暗裏,劉勇的老婆站在我麵前,身上穿著一條清爽的藍薄荷碎花包臀裙,一頭長發挽在後腦,雖然妝有些濃,但給人的感覺還是挺素雅的。
我心想,劉勇這老婆對我還算不錯,至少沒有以她死亡之後的麵貌出現在我眼前,否則這場噩夢就太可怕了。
“徐先生……”劉勇的老婆開口了,聲音還有些好聽,“我想求你幫我辦件事兒。”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說之前她的魂魄沒有轉世投生,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劉勇的鬼還在店裏,但現在劉勇已經被陶夢收進了羊皮卷,她也應該解脫了才對,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我沒說話,等著劉勇的老婆繼續說下去,果然就聽她道:“徐先生,我想請你幫我找一枚戒指。”
戒指?我越發困惑了起來,問道:“什麼戒指?”
“我的結婚戒指,它掉在你店裏了,我找了很久都沒能把它找出來。現在,我終於知道那枚戒指在哪兒了,可是我沒有辦法把它拿出來,所以想請徐先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