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枳被顧安和宮沉突然問起以前的事情,腦海裏便閃過了一個又高又瘦的身影。
可是思量片刻後,她還是選擇不說出來。
她以前在一個著火的酒店後巷裏的確撿了一個人。
她當時為了去打工抄近路,聽到樓上有窗戶破碎的聲音,為了閃躲掉下來的玻璃,她才停下腳步往上看。
發現一個人探出身體像是要跳下來。
五層樓那麼高,太可怕了。
她就把旁邊兩床廢棄的席夢思床墊倒在地上,讓那個人趕緊跳,不然他就要被火燒了。
那人想也不想就跳了下來,可惜渾身上下都是血,連長什麼樣都看不清楚。
溫南枳還問他要不要找救護車,他卻一把捂住她的嘴威脅她。
“你敢喊人,我就在這裏掐死你。”
“唔唔唔!”溫南枳用力點頭,這個人才鬆開她。
當時,好多人從巷子口跑過去,溫南枳本來可以呼救的,但是又擔心眼前這個人隨時隨地都可能死掉。
“你不能躲在這裏,前麵有個倉庫,鎖都壞掉了,你躲那裏吧。”溫南枳提議道。
這個人扶著牆站了起來,吐了一口血沫,粗魯的拽著溫南枳帶路。
溫南枳到現在還記得那個人的眼神,特別的冷厲可怕,大半張臉都沾著血,也看不出表情,但是光是一個眼神就能嚇到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把人帶到了別人廢棄的倉庫,看他手臂滴滴答答一直都在淌血。
“你等一下,我去幫你買藥。”溫南枳開口道。
“你想去叫人?”
眼前的人緩了一下口氣,終於讓溫南枳聽出了年紀。
比少年的聲音聽上去更加的低沉一些,又比青年的聲音聽著更年輕一些。
溫南枳仰著頭看了看他,放下了自己的書包。
“這樣可以了吧?不然你不去醫院會死的。”
“爸媽沒教你不要多管閑事嗎?”少年暈乎乎的甩了甩腦子,想看清楚眼前少女的樣子,但是剛才被人打了腦袋,他注意力和體力根本跟不上自己的想法。
他扶著牆坐在地上,渾身無力,隻能半睜著眼睛喘氣。
“那我回家了。”溫南枳也不怕他。
“滾吧。”
少年說話特別的難聽,溫南枳年紀小小都有些扛不住。
她跑出倉庫以後,去了藥店,原本自己的生活費全部都掏了出來,買了止血的藥膏繃帶,還有防止發炎的藥。
然後又氣喘籲籲的跑回去,少年坐在那一動不動的,隻有胸口的起伏還示意著他還活著。
溫南枳趕緊把他頭上的傷口衝洗一下,然後消毒,包紮好。
身上小傷口貼了創口貼,大傷口也一樣包紮完好。
“大哥哥,我回家了,不然我媽媽要著急了。”溫南枳看著外麵天都快黑了。
她剛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坐在地上的人咬著牙使出力氣一把抓住她,拖到了眼前。
他盯著少女,卻被眼皮上的血擋住了雙眸,就看到了少女胸口的校徽和校名,鼻下還嗅到了除了藥膏以外特別的香味。
“我被人追殺了,他們很厲害,如果你敢說你見過我,他們一定會查到我在這裏,到時候我就會被他們殺了,那你也是凶手之一,懂嗎?”
“……懂,懂了,我不說,我一定不說。”溫南枳被嚇得瑟縮了一下。
少年摸了摸自己口袋,就剩下剛才被打成兩半的學生證,他扯出帶繩的一半圈在少女手腕上。
“噓,這是我們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拿好這個學生證,我以後會來找你的。”
“好。”溫南枳盯著手裏的學生證看了看。
是隔壁學校的學生證,硬質的胸牌,隻可惜被折成了兩半,這上半段才還隻留了鼻子以上的半張照片和校名。
即便如此,溫南枳還是驚豔了一把。
“大哥哥,你好漂亮。”
“滾吧。快回家去。”
少年說話還是有些難聽,溫南枳留下藥,看了看他才往回跑。
以後每天她都會往這裏走,看看有沒有這個少年的影子,可惜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少年。
而那半截學生證就放在她從溫家唯一帶走的鐵盒裏,說是秘密,真的變成了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