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昀打發了閑雜人等,和葉九初麵對麵地坐下,相顧無言。
他一貫麵無表情,好似內心毫無波動,實際上,他想說的話摞起來能將天花板頂個窟窿。
葉九初不擅長隱藏情緒,方才在嚴立陽和白茹希麵前已經耗光了她的偽裝,以至於此刻的脆弱無所遁形。
她還沒緩過來,隻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待著,收拾收拾雜亂的心緒。
盛景昀瞧她這副模樣,有點兒不忍心開口談葉氏的事。
許久,呆滯的葉九初回神,抬眸看見一言不發的他,這才問:“你剛才……是在開玩笑嗎?”
盛景昀惜字如金:“不是。”
作為權威富豪榜的“釘子戶”,五十億對他本來說並非難事,他給得起,也樂意給。
葉九初的下巴驚掉在地上,她又艱難地撿起來裝上:“你真的願意花五十億收購葉氏?”
盛景昀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
葉九初瞪著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很想問他今天出門是不是忘吃藥了。
坦白講,她並不知道葉氏如今到底值多少錢,因為她向來隻負責被疼寵嗬護,從不理會公司的事。
就在她得知葉氏無藥可救的時候,凱文小聲跟她說,即便葉氏資產能以理想價格賣出,她也將背負至少四十億的債務。
她當時就被嚇傻了,再讓嚴立陽和白茹希一刺激,異想天開的收購價便脫口而出了。
葉九初對商場規則運營不甚清楚,卻也知道,嚴立陽敢開價兩個億,那葉氏便萬萬不可能值出二十五倍的價格。
那盛景昀是為了什麼呢?
葉九初絞盡腦汁,從貧瘠的記憶裏拎出兩人有過的交集,試圖從中找出原因。
第一次見麵,在她的十五歲生日會上,她那時不諳世事,問他會不會胸口碎大石,還要他教,氣得他踹了一腳無辜的櫻花樹。
第二次見麵,在她的十八歲成人禮晚宴,她伸腿將他絆了個狗吃屎,他臉色烏漆抹黑,揚言不會善罷甘休。
第三次見麵,她和嚴立陽肩並肩,嘲笑他注孤生,他陰測測地咧唇,害得她那一晚做了噩夢。
細細想來,每一次都是水火不容,也難怪寧遠市盛傳他們針尖對麥芒。
人人都說,他作為令人聞風喪膽的景四爺,她這般得罪他,定會被修理得慘不忍睹。
然而,距離她捉弄他已經過去整整兩年,她依舊風生水起,現如今葉氏破產,他甚至說要拉她一把。
葉九初思來想去,猛地恍然大悟,本能地抱住胸口,警惕地往椅子裏縮了縮:“你該不會是想趁機報複我吧?”
盛景昀的眼皮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直勾勾地看著她,沒頭沒腦地道:“二十歲,可以結婚了。”
葉九初腦門上冒出一排問號:“哈?”
盛景昀大發慈悲地解釋:“十億收購價,四十億聘禮。”
葉九初小學初中都跳過級,智商不低,她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瞪出來:“你是說,你要娶我?”
盛景昀聽她驚訝得語調都變了,心頭微微一刺,麵若寒霜地說:“各取所需。”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家裏催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