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付青衣睡了，付佳期輕手輕腳地離開病房，剛一扭頭，視線就定格在了長廊那一頭的沈慕真身上，再也移不開。
隻見他手指尖撚著一根香煙，煙頭明滅閃著亮光，他動作慵懶的靠在醫院潔白的牆壁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著這樣的卸下防備的沈慕真，付佳期心頭湧上淡淡的苦澀，她定在原地，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此刻，沈慕真也看到了她的身影，毫不掩飾地將視線緊緊落到她身上，帶著股道不盡地深意。
許是剛剛哭過的原因，她本就水靈靈的眼睛有些發紅，乍一看，像隻兔子，讓人心生憐惜。
沈慕真見到她這種的神情，把煙頭掐滅，聲音生冷，“難道，我就這麼入不了你的眼麼？”
付佳期搖了搖頭，長長地睫毛微微顫抖著，尾部還掛著未幹的淚珠，她忽的歎了口氣，垂首問了句，“你喜不喜歡孩子？”
“嗯？”沈慕真一愣，對她忽然問這個問題有些訝然。
她狠狠捏緊了拳頭，尖銳地指甲掐進掌心地肉裏，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靜默了許久，她才盯著沈慕真疑惑的目光繼續開口，“如果我告訴你，我生不了孩子，你還會想娶我嗎？”
清脆地女聲話落，周遭地空氣仿佛一瞬間就定了下來。
沈慕真隻覺得一股涼氣從頭涼到尾，把他整個身子都熏地僵硬結冰。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無言沉默。隻是目光深沉地望著眼前的女人，仿佛探究著她話裏的真假。
其實這件事真的說出口，付佳期又怎麼會輕鬆。此時此刻，她隻覺得自己所有的五官和情緒，統統被剝離開這個身體，沒了靈魂，也就沒了痛苦。
良久，她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沈慕真終究是離開了，未說一字。
等視線中不再有他的背影，付佳期腦海中的最後一絲理智終於崩潰，她放任自己的淚流在臉上，努力的說服自己。
就這樣吧，這樣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
沈慕真一路穩穩開回了家。
大廳裏地楊柳看到他突然出現的身影，滿心喜悅，連忙走上前，“你這個孩子，今天怎麼想起來回來了？你說你回來就回來，也不知道提前跟家裏說一聲，真是的。”
沈慕真沒有回應，隨手脫下外套坐到了沙發上。楊柳習慣了自家兒子冷清的樣子，不甚在意地拿起他的外套正準備放置，忽的聞到了一股消毒水味。
“這……你從醫院回來的？”
“沒錯。”沈慕真沒有否認。
聞言，楊柳立馬就急了，“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哪裏不舒服，什麼問題啊？”
“我沒病，我是去醫院看人的。”沈慕真解釋道，視線看向樓上，道，“怎麼不見爸和大哥。”
一聽不是他生病，楊柳也褪去了緊張感，而是讓人到廚房把她煮的綠豆湯端出來，“這個點，你爸在房間睡覺。你大哥估計在公司忙活呢，你多學學你大哥，沒事就回家，老在外頭奔波算怎麼回事。”
話雖有些斥責，可一轉眼楊柳又心疼道，“先把這個綠豆湯喝了，我親手煮的，你天天這麼忙正好消疲去火。”
“知道了媽，”沈慕真接過綠豆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悠悠開口，“媽，倘若要籌備一場婚禮，估計要多久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