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微風吹過來,帶來了花香,這個季節正是鮮花盛開時,一朵朵一簇簇。
哪怕光線昏暗,依然抵擋不住這景色的怡人。於此,就越覺得麵前這女孩兒的貌美迷人。
手腕上她的手冰涼,原南風幾經隱忍,最後還是翻轉,包裹著她的小手,“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
是情不自禁吧。
原芷藍的唇動了動,想問的問題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口。原南風亦是,沒有繼續,一個沒問,一個沒有解釋。
旋身,就地一坐。
瞄了眼她手裏的檢查單,眸深諳黝黑,未提。看著後麵灌木叢,抬手摘了一頓花,有香味飄來,“給。”
原芷藍瞄了他一眼接過,粉紫色,上麵紫,下麵白,漸變色。
她放在鼻尖聞了聞,“玉蘭花,寺廟的後院有一大片,每年的春節都會遊客不拜佛就跑去看花。”
她摸著花瓣,還很濕潤,觸感微肉。原南風見過那片花,隻是遠遠的看,那一片大的紅海。
側頭,看著她,帽子下的臉素白光滑,線條極其流暢優美,尤其脖子,是難得一見的美。
他就那麼看著,忘了說話。
原芷藍回頭,與他的視線撞個正著,緊幽深霧,手心裏的花一下破了一條口子,她握了握發緊的手指尖。
側頭。
有人經過,看到他們倆都坐在地上,歎了一聲,“現在年輕人還挺奇怪,談個戀愛也要坐地上。”
原芷藍收起腳,準備起來,肩膀一重,又被摁了回去。
“坐著吧。”
坐在地上確實有點奇怪,這大晚上,而且他身邊不是有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不是女朋吧友,那也是別的身份。
“你要不去醫院,我就走了。”她強行站起來,原南風也得站起,比她高了一個頭,看著她,難免有些凝視的深重。
“我上去看看爺爺,暫時不是醫院。”
“你……”
“你和我一塊兒上去。”
原芷藍咬著唇沒說話,半響,“我要回去。”她要送藥回。
“芷藍。”
原芷藍捏了捏紙,這個小舉動,原南風自然看在眼裏。
“你自己去吧。”轉身。手腕又被拉住,回頭。
他的身後就是路燈,昏黃,從他很短的發絲裏穿過,落在眉梢裏就是斑斑駁駁,他的眼神仿佛被這種給融化了一樣,似水旖旎。
她沒有抽開手,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抱歉,現在不能去接你下山,我食言了。”
她淡道,“沒關係。”能活著,食言又何妨,頓一下又開口,“你去接我,我也不見得會下,我說過以後不還俗,你不總是這樣不聽話麼,總是不當真。”
他看著她的視線在她的話落時,猝然而深。身體往前……
“別動。”
原芷藍開口,他停下,看進她的瞳孔裏,“好好過你的日子,我們現在都有不同的生活,你沒發覺麼,現在這個狀態是我們最好的安排。”
他喉頭很熱,“誰說的?”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原芷藍還是抽開了手,又被原南風給握住,他眼中有漸漸被擊敗的忍耐,“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你看到的那個女孩兒……”
正在此時,一束光從外麵大門口照了進來,炫白,刺眼。原南風往前一跨,把原芷藍往身後拉,那車子開著雙閃,一共閃了四下,停止,非常急切。
原南風抬腿就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在這兒別動,一會兒有人會送你上山,沒事不要下來,就呆在那兒。還有,我和那個女孩兒沒有任何關係。”
說著就跑了出去,步態很急。
上車,裏麵坐著兩名便衣警員,這些人都曾經是百裏的同事,最後座還有局長。
“怎麼?”
“有急事,那名男孩兒的上家冒出了頭,但是一直都是見首不見尾,很神秘。”
局長又補充,“你是殺了那男孩兒的關鍵人,所以我們想用你去把最後的頭目給引出來,那些人瑕疵必報,一定會找你,我們與其坐以待斃的防備,不如主動出擊,我要手刃他!”
原南風沒吭聲,車子掉頭,遠去。隔了很遠還能看到那素衣一人,聘聘婷婷的站在那兒。
直到看不到了他才回頭,冷峻的臉龐,看不出一點的情緒來。
“這是險棋,會很危險。如果你不同意,這也……”情有可原。
“什麼時候行動?”原南風打斷,想著百裏死去的情景,想著百裏的老婆終日惶恐的生活,想著他不能去接她下山……所以他必須,盡早解決。
“好。”局長拍拍他的背,“我們已經部署好,就等你了。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可能會出意外。”這個意外就是,死。
原南風攥著掌心,那兒隱約還有女人柔軟的觸感。
【去醫院檢查。】
【你女朋友呢,她不關心你嗎】
【你沒發覺嗎,我們現在這種狀態是最好的安排。】
眼睛猛然一閉,筋脈跳動。再睜眼,眼裏是黝黑堅定,“我來配合你們,抓緊行動。”如果死了……
其實死也就死了,隻是遺憾,除了遺憾仿佛也沒有什麼了。
不知道家的溫暖,不知道膝下兒女的快樂,也不知道兩個人一起睡到自然醒的舒適,還沒有真正的擁有她。
………
原芷藍在小區裏站了足足二十分鍾才離開,出去的時候,全子來了。
她上車,全子一直沒有看她,眼神閃躲。
“全子。”原芷藍淡笑,“是覺得有愧於我?”
“嗯。”全子老實點頭,“我早就知道南哥的消息,沒有告訴你。”
原芷藍眸光轉動,“那我現在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大小姐……我可能辦不到。”
“我沒說你就拒絕,看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情。”頓一下,“靠邊停車。”
全子靠邊停,車水馬龍,吵鬧喧嘩,車裏,安靜的針掉下去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原芷藍一直沒說話,全子很不自在,“大小姐,你想聽什麼,你總得問。”
“原南風這七個月在哪兒,受了什麼傷,那個女人是誰?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我不知道啊。”全子有些為難。
原芷藍苦笑,神色難免蒼涼,“所有人都瞞著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是說這件事跟我有關?”
全子歎口氣,煩躁的在頭上撓了一把,最後深呼吸,“行,那我就告訴你,你也應該知道。”
“你說。”
“那個女人是百裏的老婆,而百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