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亦涼坐下便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依舊想著剛才的那股墨香味,心念一動,再次翻身躍上屋頂,將那方琉璃瓦摘下,果然,那幾不可聞的墨香依舊存留在琉璃瓦上,看來,那個人在屋頂上呆了很久。
到底是何人,能在殿中出入自如,再三思索之後,為了心中那抹好奇,他決定派暗衛探查。
“魅。”冷聲響起,一道黑色身影憑空冒出,亦邪亦魅,陰寒的側臉刻畫分明,黑色勁裝凜然。
“查。”琉璃瓦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弧線,落入一雙布滿厚繭的手心裏。蹭的一聲,黑色身影隨即不見,來無影去無蹤,冷色如魅。
大殿裏,唯剩一人,清涼無比。
三日時間稍縱即逝,這次便是連虛空都無法確保他那徒兒是否會答應聯合其他幾國對付齊雲。或許可以說是,他,從來沒有把握。
市集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街角那素雅淡藍之色在一群灰衣素色中顯得異常奪人眼球。那女子手持紫黑毛筆,揮毫落紙如雲煙。長袖飛舞,狂奔疾走,彩筆生芳,墨香含素,不消一會兒,一幅佳作已然映入眼簾。
煜城仔細觀察,發現那女子書寫之時,四周似乎有一股氣流,若有似無,看不真切,仔細一瞧,又消失殆盡。
待他走近,那女子依舊揮灑筆墨,專心致誌那樣子似乎四周就她一人,再無旁人相惱。
煜城盯著那一方洛陽紙,隻見那上麵寫到:
青梅落,花無期,茶涼三兮。
牡丹笑,七月七,樓棟別期。
雁單飛,雲孤寂,浮萍無依。
鳳獨遊,閩江碧,風雨相襲。
時光碎,誰曾憶,愛寵雲集。
範陽亂,人相離,恩情難係。
韶華盡,白素衣,古井淒迷。
周圍已繞上兩圈人層,那女子寫下最後一句,便放下那紫黑毛筆,開始收拾桌上那片狼藉。
思奠處,何堪記,斷腸新題。
“好,好一個思奠處,何堪記,斷腸新題。果然非凡。”
書璟溪聞此言緩緩抬頭,長眸如同沾花而過的碟,攝人心神,隻是那眼底的冰涼卻是讓人從心底湧起一道寒意,似是進入冰天雪地一般。
書璟溪淺淺勾唇,將筆收入架中,轉身離去,而那幅題詞卻留在桌上。
待他回過頭來,人已走遠,這個女子身上之冷冽,與他一般無二,煜城苦笑,若是當年先遇上的是她,該有多好,或許他就不會泥足深陷,沉迷於孽障不可自拔。隻是,世上的事從來沒有如果。
“城兒,我們改入宮了。”虛空催促之聲從後方傳來,驚醒了陷入回憶的煜城,他快速的將那幅題詞收入懷中,便急急追上虛空腳步。
又是那宮牆,又是那君臨天下之王,殿內依舊一片無言。
三天了,整整三天,縱然是魅,也未查出那日藏於屋頂的是何人,閻塵涼不禁有些氣急,對那人的好奇越發濃厚,恍惚見似乎又聞到那股墨香味。
“西涼王,不知您的答複是?”虛空斟酌道,不敢直言,此人脾氣變化無常,若是惹怒他,怕是國事不成,性命不保啊。
閻亦涼沉浸在那股墨香中,並未將話聽個真切,虛空見他似乎有些愣神,再度相問。
他眉目一皺,氣溫霎時變低,這墨香味似乎煞是濃鬱,似乎是從他二人身上傳出,閻塵涼大步一邁,便走到虛空跟前,仔細一嗅,便搖搖頭,不,不是他,那,就應該是......
“交出來。”煜城一愣,對他這突發問題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交出來,是要交出何物?
“敢問西涼王,您要草民交出何物?”煜城恭敬回問。生怕惹惱這個易怒的男人。
“書卷,你身上有那日的墨香味。”閻亦涼有些不可耐煩,似乎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是浪費。
墨香味,難道是那幅題詞,想著便將袖口那副題詞雙手呈上。
果然,正是這墨香味,聞到這股味道,他薄唇上翹,霎是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