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行事風格一直都是這般嗎,她說走便走,這樣似乎也太沒麵子了,閻塵涼輕笑,見她閉眼運氣,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衣服濕了一大片,他不禁苦笑,她怕是煩透他了吧,這種感覺還真是稀奇。活了這麼些年,怕他的怕他,纏他的纏他,愛他的愛他,被人厭煩,這倒是第一次。不過,卻並不討厭。
呼,這東西最近竄動的次數越發頻繁,原先半年一次,前段日子是一月一次,現今,卻是一月兩次,那藥粉快要告罄,這下可如何是好,雖然他已上鉤,可取那物還是為時尚早啊。
身子涼透了,萬幸,每日都備了冷水,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沒想到今日倒還派上用場了。
時間差不多了,書璟溪撐著木桶邊緣慢慢站起,頭還是有些暈,這身濕衣服得盡快換去,不然一會兒該著涼了。
剛欲解開胸前盤扣,她卻看到那人坐在那兒,剛順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公子可還有事,若是無事,可否下次再約。”這男人是沒眼睛嗎,怎麼腦子這般轉不過彎來。
“一身濕衣,出去豈不鬧笑話。”閻亦涼見她臉上終於換了副神情,心下便有些好笑,這女子可真有意思,要不麵無表情,要不就是厭煩之情,不知道她笑起來是何模樣,這倒是挺令人好奇的。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難道這般便合適,公子的邏輯好些奇怪。”書璟溪頭一次與人說那麼多話,越發的對他態度差了下去,連言辭都帶了幾分淩厲。
“姑娘可是忘了,鄙人這身衣服為何而濕。”不知怎的,見她生氣,他心裏竟覺得高興,像是冰雪初融,萬物複蘇一般,那顆心又開始跳動,活躍,就像是她在他身邊一般。
“你為何而濕,與我何幹,並非我求你救得我,你既是自願,那現下這番是要作何?”衣服濕透,冷意十足,若非此刻無法運功,她真想,隻是現在不便運功,隻得作罷。
閻亦涼眼珠子轉的飛快,嗬,這姑娘身材還真不錯,隻是這性子倒是有些令人無法恭維,若是能夠溫婉些,美人在跟前,他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見他還不走,書璟溪走到床頭,拿出一錠銀子,放於桌上,開口道“謝過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小小心願,不成敬意,這錢足夠做一身新衣,另外,門口在那,請便。”若是這樣,他還不走,那麼,便隻剩下武力相對了。
“公子,公子,你在哪啊。”外頭傳來小五焦急呼聲,閻塵涼眉頭微皺,這太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該打。
現如今若不走,她將來看到他怕是要逃了,“姑娘,在下告退。”
“走好,不送。”書璟溪經今日之事,才明白什麼叫請神容易送神難。
草草換下衣服,便也躺下了,湘兒,你等著,姐姐一定會找到你,你一定要等著姐姐啊。
聞著熟悉的墨香味,她沉沉進入夢鄉......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那細雨,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有些刺耳。
夢裏的她聽到外頭的滴答聲,便醒了過來,風有些大,吹的那窗門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輕響。
翻身起床,隻披一件素綠外套,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冷風襲來,吹的那臉有些疼,好一幅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之景。
興致起來,書璟溪拿出那隻青玉素笛筆。拔下那白色獅毛筆頭,想起那白獅子,心下便是一軟,誰說畜生不通人性,那白毛獅子卻真真是通了人性,在山裏的那段日子,幸好有它相伴,不然那漫漫長夜,該如何一人舔舐傷口。
一曲春到湘江,初聞有些幹澀,而後順暢,忽高忽低,宛若千裏之外,又似作耳邊輕語,笛聲不斷,微微有些清愁,接著溫婉,低沉,悠長......
一曲罷了,她舒了口氣,好久沒吹,倒顯得有些生疏了,這個笛子雖細,吹出來的音色卻是極好,殺人,也是不錯,雖然,她不愛殺人,隻是,有些人,不得不殺。
怕是有些睡不著了,練練字吧,一人獨處,不練字,總覺得缺了什麼。
“生能盡歡,死亦無憾。”8個大字,那麼的蒼勁有力。
活著隨心,死了便無憾,隻是,可否讓她先找到湘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