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不想說,亦不想知(1 / 1)

書璟溪一驚,懊惱自己的愚笨,竟那麼魯莽,看來這下不僅是壽命快要就此消去,連帶著其他也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罷。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此地?”那人的聲音很是低沉,但有些令人聽不出是男是女,好像有故意隱藏的傾向。

反正今日逃不過一死,那還多話作甚,還不如就這般瀟瀟灑灑,命歸黃泉,也倒是做了一回‘英雄’了不是嗎。

身後的人影見她不說話,卡在她脖子上的劍,便又緊了緊,劃開了她的一絲皮肉......

書璟溪閉上眼,等待著去下麵見爹娘,和爹娘團圓,也不曾想到虎口還能脫身。

“魑,不許傷她,先將她關入地牢,等待主人指示,再行動手。”從這洞口出來的,許是有些身份的,若是這般草草殺了,是敵人還好,若不是,那麼吃不了兜著走的或許就是他們兩個了,這種事情,還是謹慎些好。

他們將她帶到一個很黑的地牢,與其說是地牢,還不如說是個水牢,書璟溪雙手雙腳被縛,不能動彈,稍稍移動,鐵鏈便發出一陣刺耳的咯吱聲。

水從那兩側龍頭不斷湧出,雖說水流不大,但這水卻是涼意十足,若是她未曾猜錯,這水應該便是那天山雪水,若然,像她這樣不懼涼意的人,尤其會感到寒意徹骨呢。

腳底已經冰涼,沒有一絲暖意,這樣的地牢,換成旁人,不死,怕是也丟了半條命,她是該慶幸,齊雲那老頭對她自小那般嚴厲,以至於現在還能僥幸活命嗎?

體內的溫度漸漸流逝,她的意識飄離,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白天,父親出去做生意,娘在家繡花,畫畫,教她和妹妹讀書,寫字,湘兒總是沒有耐心,每每寫完字,手背上總會帶些墨漬,娘總是溫柔的替她拭去,唇邊總是帶著那一抹笑意。

在她心中,娘是全天下最美好,最溫婉的女子。

那一年,梨花樹下,娘拿著白絹,在雨中撿著那一朵朵飄零的小花,那是,她才9歲,並不明白娘為何要撿那不起眼的小花,傷了身子那該如何是好呢?

小小的她撐著油傘,替娘撐起那一片天空。

她猶記得,娘轉過頭那一刻,竟比梨花還要美上三分,不是容顏美,而是,那笑容,美的奪目,就連那天下第一美女蘇彎彎也不及娘的三分。

娘說“我們就像著花兒,終會凋零,隻有自己愛惜自己,自己疼惜自己,才能保住那一片純淨,不論發生什麼,守著自己那片天空,永遠是最重要的”

那天,娘說了很多,說起她的小時候,說起嫁給爹前大大小小的事,唯一一句,她記得真切,娘說“書兒,記得,要嫁給一個愛你的人,就像娘嫁給你爹一般,愛你的男人,會護你一生,疼你一世,愛一個人,太累,太累,終比不上一個愛你的人。”

娘問完後,抓著她的手,神色似乎有些匆匆,但嘴邊笑容卻是依舊。

“書兒,記住了嗎?”

書璟溪忘了自己那是是否有說些什麼,唯一記得的便是,她點了頭。

風吹過。

景物突變,剛才還在的娘親一晃神竟不見了,而她則置身於冰天雪地中,身上也不再是藍衣,而是白如練般的白紗。她討厭白,厭惡極了,娘和爹死後,便是穿白,她不要,她不要穿白。

書璟溪有些瘋狂的扯著自己身上的白衣,明明冷的發抖,可以就是拚了命似的脫著衣物。

直到身上隻剩那麼一件薄薄的褻衣,她才住手,緩過神來,臉上早已沾滿淚痕。她知道,娘和爹已經不再,她明白,娘從未愛過爹,有的隻是感激。

娘愛的那個人當了兵,死在了沙場上,終究成了一缽黃土,消散於這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