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廁所中，嶄新的鏡子裏倒映著一張美到窒息的麵孔。
鏡中人雙眸氤氳，唇角勾勒著一絲自嘲的苦笑。
沈如意看著手上那張匹配合格證明，腦海中回蕩著剛才在主治醫生辦公室的場景。
掀起衣角，露出剛才被沈如晴狠狠掐了一大把的地方，原本白皙的皮膚，赫然青紫了一片。
好狠。
沈如意暗暗咬著粉嫩的唇瓣，重新將衣角放了下來，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補上妝容，幾乎找不出瑕疵後，這才放下心了，強裝處一副歡喜的模樣回了病房。
“哥，你看這是什麼？”
“有心髒源了！”
看清那張匹配合格證明，程之航的聲音有些哽咽，拽著證明的手指，也顫抖得厲害。
一個和病魔抗爭數年的大男人，就算是再痛的化療也咬著牙挺了過去，可如今，卻在沈如意的麵前，通紅了眼眶。
她想起當年養母被關進監獄的一刻，程之航也是這副模樣。
隱忍著悲慟，隱忍著喜悅。
莫名的心疼席卷而來，她似乎看見了自己在賀擎洲麵前的影子。
沈如意摟著病床上的程之航，輕聲安撫，“一切都會好的。”
“媽咪，舅舅每天在這裏一定很悶的，我們帶舅舅出去好不好？”
賀西西到底還是個孩子，玩心較大。
不過，經他這麼一說，沈如意倒是覺得，自己因為離婚的事情，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來探望過程之航了，在這期間，沈家人是不可能推他出去散心，倒不如趁著他心情好，在外頭曬曬太陽，也有利於病情的康複。
“自己想出去玩，還拿舅舅說事呢？”
沈如意溫柔一笑，嬌小的手指輕輕戳著賀西西的小腦袋，撩人的桃花眼中盡是寵溺。
話語間，她也將程之航的輪椅拿了過來，小心地攙扶著病床上孱弱的男人。
或許心情較好的緣故，這會子的程之航麵色也比先前要紅潤了許多。
“如意，你在賀家還好嗎？”
程之航靠在輪椅上，目光落在一旁坐在草地上陪著賀西西嬉鬧的沈如意，順口問了一句。
聞言，沈如意心口咯噔一聲響，眸光閃過一絲的悲痛。
深吸一口氣，沈如意強裝鎮定，本想隱瞞已經和賀擎洲離婚的事，可誰知，反倒被一旁的賀西西搶先了一步。
“二賀總惹媽咪不高興，我們不要那個蠢二賀了，以後我就是男子漢，我保護媽咪······”
“西西！”
不等賀西西把話說完，沈如意厲聲打斷了他。
“媽咪。”
望著沈如意沉下來的臉，賀西西扁了扁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委委屈屈地垂下了小腦袋，一臉喪氣。
“如意，西西那是什麼意思？賀家欺負你了？”
程之航神情微變，可話音剛落，他心底莫名的落寂。
就算沈如意在賀家的生活，真的不稱心如意，身為哥哥的他又能做些什麼？
除了坐在輪椅上說幾句無用的安慰，或者當一個可笑的聆聽者之外，他毫無用處。
“能有什麼事，還不是西西跟他爸慪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