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田俊成的大喊大叫,轉身走到胡曜辰身前,低聲問他,“能將文娘收入堂口麼?”
文娘現在非鬼非妖,她要想不從這世上消失,就需要好好養魂。進堂口,享受香火供奉,對她有好處。
“她是被上方仙斬殺,你收她,不怕上方仙對你有意見?”胡曜辰輕垂眸子看我。
我心說,連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大麻煩我都收了,我還怕她?
想能這樣想,但話不能這樣說。我一臉正氣的道,“不怕,文娘又沒錯,是那些上方仙沒有查清楚就將她斬殺,她要就這樣死了,身上的罵名就坐實了,她得活著,才有與那些冤她的人對峙的一天。”
“好,我們收她。”胡曜辰眸中閃過亮光,如一縷陽光刺破層層陰雲。
我也不知道我說的那番話哪裏動人了,反正胡曜辰聽了明顯變得開心。他開心,我也開心。我不用再想方設法哄他了。
我轉身看向文娘,如我所想,文娘這樣善良的人是下不去手殺曾經愛人的。
田俊成重新跪到地上,大哭著說他錯了。
文娘站在他身前,呆立許久,她突然轉過頭來看我,眼睛裏含著淚,“我怎看上了這樣一個惡心的男人。”
我心疼她,問她是否願意入我堂口?
文娘一臉驚喜的跪到我身前,“文娘願意,謝仙姑再造之恩。”
文娘有牌位,我不需要另立。隻需要將她的牌位放入我堂口供奉,在堂口薄上寫上文娘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去土坯屋拿文娘的牌位,胡曜辰走到田俊成身前,冷聲問道,“殺死柳仙兒的方法是誰教給你的?”
事到如今,田俊成哪還敢有隱瞞,他將他知道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田俊成喜歡打牌,文娘不願自己的男人出去在交際上低人一等,每次田俊成出門都會給他不少錢。以至於田俊成在他的牌友中算是個有錢人。也正是因為這樣,村裏才有傳言,說文娘辛苦掙來的錢,都是田俊成這個吃軟飯的敗家貨給敗光了,家裏才沒錢翻蓋新房。這也成了田俊成執意要翻蓋新房的一個心病的由來。
隻聽田俊成說了這麼一點,我這火氣就壓不住的蹭蹭往上冒。
文娘一臉苦笑,“小仙姑,聽到沒有?當一個男人不愛你了,就連你顧及他的麵子,都成了你的錯。”
我心疼文娘,握緊她的手。
田俊成繼續說,他是在牌桌上認識許半仙的,許半仙問他是想翻身做主成為真男人,還是想一輩子被一條蛇妖壓在身下。
當時的田俊成並不想殺文娘,他聽了許半仙的計劃後,很是猶豫。
許半仙騙他說,文娘隻會被上方仙抓走,文娘是百年的傳家仙兒,上方仙不會輕易處死如此老資曆的仙家。
田俊成聽信了許半仙的話,回到家,告訴文娘,他想要一個孩子。
文娘握著我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恨得牙齒嘎吱嘎吱的響,金色的豎瞳再次湧出嗜血的殺意。
“孩子!我們的兒子都是你殺我計劃的一部分!”文娘憤恨道,“你何至於如此,隻要你說,你不想要我了,我自會離開!你何至於讓我受那樣的苦!”
田俊成哭著給文娘磕頭,“我真的以為你是被上方仙抓走了,直到我做夢,夢到你被斬殺,我才知道你被殺了,我沒想殺你的……”
“許半仙在哪?”胡曜辰隻問他感興趣的。
田俊成搖頭,“我不知道,我夢到文娘被斬殺後,我也找過他,但沒有找到。我找來的那條白蛇,是許半仙給我的。也是他告到上方仙,說文娘殺了我妻子。他也開著堂口,那條蛇是他堂口的一位仙兒,至於其他的,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是堂口仙兒對文娘下的手?
隻有撞堂口時,仙家才可以下殺手。平時碰到,即使再不和,也隻可用法術分個高下,絕沒有私下就動手,這個堂口仙兒把另一個堂口仙兒殺了的。
胡曜辰眉頭輕蹙起,“不僅是散仙,現在也開始對堂口仙兒動手了。”
我猛然想到殺白爺的那個團夥,驚愕的道,“他們與老鼠精他們都是一夥的!你們動物仙兒是得罪什麼人了嗎?”
沒有堂口的散仙被殺,白爺剛離開堂口被殺。現在連堂口內將要大圓滿的傳家仙兒也被殺。
胡曜辰沒說話。
我們在田家留了一晚。
我將土坯房子裏文娘的東西都裝好,然後讓田俊成拆了土坯屋。院子重新恢複引龍氣布局,過不了多久,田俊成就會行大運,會發一筆不小的財。
上了車,林小月不忿的道,“真是便宜了田俊成這個渣男!蘇璃,你怎麼把院子的風水告訴那個渣男了,就該讓他天天受地煞的折磨!”
“這是文娘的意思。”我道,“田俊成過得好,大壯才能過得好。而且田俊成做了惡,這一世過得好,下一世不知道會變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