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季川把我護在他懷裏,也不顧擁擠的人群,長臂所到之處便是路。
他硬生生地護著我,又擠回了鼎華大廈的大廳,全體保安都出動了,把那些激動的人群控製在了大門外。
外麵仍舊有人在高聲的喊著,譚季川豬狗不如,譚季川衣冠禽獸等等,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我抬頭看譚季川,他臉色沉的跟水似的,隻是一瞬,他神色便恢複了正常,然後一臉擔憂的看向我,“怎麼樣,沒受傷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
譚季川這才收回視線,瞥了一眼門口,說道,“走,先回辦公室。”
我們又返回了辦公室,譚季川在隔間裏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才出來。
他頭發濕漉漉的,偶爾有晶瑩的水滴從發梢落下,人看上去迷人的耀眼。
“剛剛那些人,是朱亞安排的吧?”我淡淡的說。
除了朱亞,我想不到第二個人,林沫沒有這樣的腦子,更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設計出這樣的連環計。
“可能吧。”譚季川似是而非的回,貌似,他不願意再提朱亞。
我想著,可能他還是顧及著他們之間的朋友情誼,不願意把朱亞往壞處想。
可我沒想到的是,譚季川就知道了朱亞是我的親生母親。
樓下的保安報了警,警察過來才把那些人給遣散走了,我跟譚季川這才回了家。
經過這麼一鬧,譚季川更加的聲名狼藉,網上罵聲一片,更有人跑到公司門口叫囂圍追堵截,更有甚者,給譚季川寄沾了血的菜刀。
盛唐山水的先期預售也遭到了有些人的聯名抵製,很多人見到這樣的狀況,也全都不敢買了。
現在盛唐山水投資的資金回籠受阻,與公司預算差距過大,公司賬麵上的流動資金已經瀕臨紅線。
最近幾天,辦公室的氣氛一直非常的低迷,茂華林振山涉案的事情,完全被鼎華的新聞給壓了下去。
公司的人也全都議論紛紛,說公司要不行了,還有很多人提出了辭職,各部門的經理全都急得像是惹禍上的螞蟻一樣。
可反觀譚季川,每天仍舊正常的上下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我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忽然又有了那種,他深不可測的感覺。
今天是周一,是林振山的案子開庭的時間,作為主要調查人和盛唐山水項目的主要負責人,譚季川也去了,我作為助理跟他一起去的。
由於涉及到商業機密,整個開庭過程是不允許媒體采訪,也不允許任何人使用錄音錄像設備。
過程很正式,也很嚴謹,每個環節都設計的天衣無縫,可最後的判決下來,林振山卻是無罪釋放。
我沒忍住站了起來,譚季川卻不著聲色的,用大手壓在了我的肩膀,把我壓坐回了椅子上。
我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神情,心裏頓時明了,譚季川早就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
商場上的事情,波詭雲譎,人心難測,我雖然每天都跟在譚季川的身邊,可也沒學會半點皮毛。
曹雪芹在紅樓夢中曾經說過,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我既沒有世事洞明的魄力,也沒有人情練達的智慧,忽然覺得,在商場混下去真的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