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
曲一一邊哼著曲兒,一邊輕輕拍著床上剛剛睡著的孩。孩嘴巴嘟著,秀眉如畫;濃密順滑又漆黑的發絲微亂地搭在枕頭上;眼睛微微閉著,睫毛長長彎彎的,好似一把蒲扇;白透的肌膚,玲瓏的身板兒。如一個晶瑩剔透的瓷娃娃。
曲一滿臉的寵溺,那種含嘴裏怕化了,握手理怕掉聊表情展現得淋漓盡致。像護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般,柔柔地、緩緩地給她蓋上被子,然後才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晚安,寶貝,做個好夢。”隨後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關上房門,回屋去了。
“睡了?”另一個房間裏。床上的女人穿著一身清爽的睡衣;頭上戴著一個咖啡色的貓耳朵發箍;臉上貼著一片薄如蟬翼的麵膜。縱使麵膜遮麵,也難掩她那萬花叢中一枝獨秀的氣質。
“嗯,睡了。”
曲一蹬掉鞋子上了床,突然感慨道:“哎!一晃,咋們的沐沐都上學咧,時間過得真快啊!有時候,我還感覺那些在你宿舍樓下對你翹首以盼,給你送飯,牽著你的手走在校園榕樹下的日子還在昨日。”完,把張蓼攬進懷鄭
“哼,我生沐沐的時候差點就……”張蓼嘴裏雖抱怨著,卻溫順地靠進了曲一懷裏。
“老婆辛苦了。”想起那驚險一夜,曲一還心有餘悸。當初生蓧沐時,張蓼大出血,在重症室住了三才撿回一條命的。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讓她生孩子了,而蓧沐,從乖巧可愛,他有妻女如此,夫複何求啊?
夫妻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過往,他們還不知道,隔壁房間的孩兒,現在卻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裏。
“沐沐,我的沐沐,媽媽想你,好想你,你來看看媽媽好不好?”
蓧沐迷迷糊糊中,聽見一聲聲悲戚的呼喚。
“誰?”
白,一片白茫茫。蓧沐那迷糊的眼睛越來越清晰,待她看清楚之後,發現自己處在一片花林鄭
這花她見過。去年初夏,媽媽帶自己去賞花時,其中就有這種花。那時候蓧沐還以為是櫻花。
但是媽媽:不是哦,這是梨花。你仔細看,區別很大的,梨花啊,它可是最單純的花了。‘世間花色千萬種,唯有梨花始終白。’
但它,普通的梨花又有些微的不同,普通的花都有花蒂,它卻隻有白色的花瓣。
與其這是梨花花林,它更像梨花樹形成的一個世界——太大了!一眼根本看不到邊。
樹與樹之間,鱗次櫛比,整齊劃一的並排著。樹上的枝丫縱橫交錯;白色的花瓣仿佛大雪般,嚴密的覆蓋在樹上;除了樹幹上的一點不一樣的顏色,入眼處,銀裝素裹,潔白的一片,就連地上也鋪滿了厚厚的一層花瓣,連棵雜草都沒。
“佛祖呀,我願意用三十年的陽壽和我的餘生的虔誠侍奉來換我的沐沐一個來世……”
那個聲音斷斷續續,七歲的蓧沐聽得不大清楚,她也聽不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孩的心裏,此時此刻卻從未有過的難過,她感覺好悲傷,好想哭。
“媽媽……”嘴巴裏不由自主的呼喚出了這個稱謂。
“我的沐沐,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是我大意,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是我沒有盡到做媽媽的責任,是我,都是我的錯,你來看看媽媽好不好?”
“媽媽……”
蓧沐很害怕,那個聲音似遠似近。縱然她聽不懂,但她聽得出她很傷心很傷心。
那個聲音就像魔力一般拉著蓧沐在鋪滿花瓣的地上往前走著。白白的腳丫一塔一塔地踩在花瓣上,軟軟綿綿的,倒是很舒服。空氣中傳來陣陣梨花清香。這樣的感覺讓蓧沐慢慢的平靜下來,恐懼感稍微減輕了些。她尋著聲音往前漫無目的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