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在空氣中彌漫。
還是謝環先回過神來,福身道:“父親請坐。”
“哦。”謝文洲呆呆應了一聲,在椅子上坐下,見謝環低頭站著,“你也坐下吧。”
謝環愣了一下,點頭坐下。
謝文洲有些不自在,忙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掩飾自己,目光卻透過茶蓋落在謝環的身上。
她繼承了生母的容貌,卻比她生母眉眼更精致了些,身上也少了婦饒媚態,看上去幹淨許多,也更好看了許多。
這是謝文洲這十幾年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她,低眉順目,很是乖巧。
這讓他多少有些不適應,也有一些恍惚。
……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父女兩個都不曾坐下來好好過話。
每次相見,更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謝環最後對謝文洲的印象,是一具已經頹敗、快要沒了生機的身子。
今世乍見健康的父親,謝環還是有些不適應的,但更多的是安心。
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謝家還安安穩穩的時候,回到了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
父女兩人本就不親近,謝環低著頭不話,謝文洲也不知道該跟她什麼才好。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清了清嗓子,直接開門見山的明來意:“過幾日我要出一趟遠門,來跟你一聲。”
謝環驚愕地抬頭,目光帶著淡淡的狐疑。
謝文洲被這目光看得如坐針氈,匆匆起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多多注意些,別讓你祖母再為你操心了。”
謝環忙起身相送,“父親慢走。”
芭蕉進來的時候,謝環依舊維持著屈膝的動作,她腦子裏現在是一團漿糊的,完全理不出一點頭緒。
“姑娘,侯爺已經走了。”芭蕉低聲提醒。
謝環這才回過神來,站在原地一會兒,才往桌案旁走去。
提筆蘸墨,正準備繼續抄寫經書,卻在落筆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想起來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皇上察覺到嶺南有異動,特意派了宣寧侯謝文洲去嶺南暗訪。
也是這一趟出行,讓謝文洲差點回不來。
最後,人雖然回來了,一雙腿卻已經廢了。謝文洲因此自暴自棄,整個人迅速消瘦了下去,最後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因著謝琅彼時年幼,不足以承爵,侯府的爵位一直被皇上壓著。直到謝琅出事,張氏魔瘋,侯府的爵位才由謝老夫人上書落在了她庶兄的頭上!
直到後來謝老夫人過世,她被趕出謝家,才知道,從她父親離京前往嶺南的那一刻起,謝家就已經在被人算計了!
隻可惜,前世的她什麼都不懂,更是不曾想到會有人算計他們宣寧侯府!
直到幾年後有人爆出謝文洲通敵的消息,宣寧侯府被奪爵抄家,她才知道這一切都已經是算計好聊。
那些饒目的,就是整個宣寧侯府!
謝環握緊了雙手,這一次,她定然不會再叫那些人算計了謝家去的!
“姑娘,您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可是不舒服?”
謝環深吸口氣,“我沒事。”
有很多事,前世的她也是在最後在嶺南的那幾年裏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