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間值夜的寶兒聽見鄭妍的驚呼聲,忙披了外衫進內室察看。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鄭妍努力平複紊亂的呼吸,待寶兒來到床前,才慢慢睜開眼睛,“無礙,隻是做了個惡夢。”

寶兒見鄭妍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知她被嚇得不輕,忙用帕子輕輕替鄭妍擦拭額際的冷汗,輕聲安撫道:“小姐,別怕,奴婢今夜在這裏陪您……”

寶兒說著又想了想,“奴婢家鄉的山歌特別好聽,不如奴婢唱給您聽?”

“嗯……”

鄭妍輕輕應了一聲,其實她並不想聽什麼山歌,可又不忍拂了寶兒的好意,也便由著她了。

若是以往,鄭妍斷不會如此脆弱,需要一個小丫鬟安慰,可今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惡夢使她疲憊,在寶兒輕柔婉轉的歌聲中,鄭妍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竟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著了。

……

次日,鄭妍直睡到日上三杆才睜開眼睛。室內很安靜,許是知道她昨夜做了惡夢,竟是連周氏都沒有尋她一起用早膳。鄭妍靜靜躺了一會兒,感受著陽光透過紗帳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讓她因為惡夢而陰鬱的心情都明朗了不少。

寶兒一直在外頭侍候著,聽見內室有響動,知是鄭妍醒了,忙命小丫頭打水侍候鄭妍洗漱。

在饕恩伯府中,三房因為沒有男主子,周氏又是個寡婦,與府裏的人很少走動,所以周昕妍病了數日也沒人過來探望。周氏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性格溫柔沒什麼脾氣,就是對院子裏的丫頭婆子說起話來也是細聲細氣的,或許會有人覺得周氏過於軟弱,沒有主子的派頭,可誰又知道大宅門裏的不易,尤其像周氏不隻沒男人依靠,就連兒子也是個扶不上牆的……當然,這是在別人眼中看到的,實際上的歧湛的真正實力卻是有待商榷的。

鄭妍在現代就是個閑不住的,像這樣一連躺個好幾天早就全身骨頭節都開始發酸了,若非周氏不允,她定是要出府去“吉祥坊”看看的,畢竟天眼已經給出了明確的指向,那麼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她親自去探索。

鄭妍心中焦急,也對自己現在這個大家閨秀的身份開始發愁了,她之前並未多想,直到她今早向周氏提出想出門逛逛受阻後,才大概了解在這個朝代對所謂名門閨秀的限製與禁錮,當然,周氏給出的理由是擔心鄭妍的身體沒有恢複。鄭妍無奈,現在她隻希望天眼的提示是沒有時效性的,不然等她尋得出府的機會那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周氏雖然不許鄭妍出府,但也並不是連房間都不許她出,確定她今日的精神當真有所好轉後,才恩準讓寶兒陪著她到花園透透氣。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鄭妍覺得全身暖洋洋的,也終於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饕恩伯府在老饕恩伯和老饕恩伯夫人過世後就分了家,但因為老饕恩伯膝下的三子皆是嫡出,是以雖然分了家,卻並未分府,繼承了饕恩伯爵位的大老爺歧山一家住在正院,二老爺歧穀一家住在東院,而三老爺歧海這一支則住在西院,隻不過三房人丁單薄,看起來冷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