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湛的醉酒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隻是不想被人追究昨夜未歸的事情,鄭妍那聲笑雖不明顯,但卻被他聽了個真切。歧湛隻覺得額角狂跳,恨不能立刻起來把這不知所謂的女人生撕了,還有給他診脈的老家夥,歧三那個臭小子不是保證此人可信,斷不會暴露他的傷勢,可看看他說的是什麼?酒醉就灑醉,為何要扯上什麼“大便秘結不暢”,白白給人嘲笑!

老大夫絲毫不知自己一句無心之言即將引發一場“血案”,還兀自閉著眼睛念念有辭,“左寸尺脈浮細,為心腎陰虛,浮熱上擾心包……”

我去,歧湛不隻便秘,還腎虛……

鄭妍差點再次破功!偷眼去瞧仍在裝睡的歧湛,覺得她這表哥分明長得英偉不凡,風華絕代,怎麼有那麼多的“難言之隱”?真是人不可貌相……

歧湛此刻的心態就快爆炸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裝睡了,要這麼繼續下去,真不知這可惡的大夫還要怎麼編排他。

“娘……我是怎麼了?”

歧湛故意用沙啞的聲音說話,聽在周氏耳中心都要碎了。

“你這不省心的孽障,居然不好好當差,反而去與人鬥酒,你若是有何閃失,可是要了為娘的命啊……”

老大夫瞧歧湛醒過來,知道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便道:“七公子飲酒過度,肝腎虧損,老夫開張方子,按方抓藥即可。”

周氏隻要歧湛無事心便放下,連連向老大夫道謝,並讓翠心跟去抓藥。

歧湛躺在床上,餘光瞥見站在旁邊當背景的鄭妍,分明是忍得辛苦,尤其那眼角眉梢藏著的笑意,當真是藏都藏不住……

歧湛看得火大,臉色登時就黑了。

不過,歧湛想要教訓鄭妍卻不能當著周氏的麵,於是啞著聲音,道:“娘,我想喝你親手熬製的豐梨膏。”

周氏一聽寶貝兒子要喝豐梨膏,當下也忘了興師問罪,忙道:“行,娘這就去熬豐梨膏,吾兒先歇息一會兒,待睡醒了,正好可以飲用。”

歧湛難得乖順的點了點頭,目送著周氏離開。

鄭妍瞧著周氏要走,當即也站不住了,便道:“表哥,既然你已無礙,那我去廚房給姑母打打下手。”

“表妹,且慢。”

鄭妍暗道倒黴,知道自己走不成了。

“你剛才似乎很開心……”

鄭妍笑得虛偽,“表哥說得哪裏話來?你身體抱恙,我作為表妹隻有擔憂,卻又如何天心?”

歧湛冷哼一聲,揮退侍女後,並未繼續糾纏鄭妍偷笑之事,而是拿出一截被火焚燒過的箭頭,淡淡的問道:“表妹,可認得此物?”

那夜畫舫失火,嶽王世子失蹤,千機衛不分晝夜的搜索數日唯一找到的可疑物品就是這截斷箭。其實,歧湛完全可以去找那些資曆深厚的玄師辯認箭頭上的符文,可連歧湛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那個說被借屍還魂了的表妹。

鄭妍暗罵一聲倒黴,她就知道隻要歧湛出現就準沒好事,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不是真的欠了他的。

可是,鄭妍不是個認命的,她覺得應該還能搶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