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母親的身份並不難查。有了DNA信息,羅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公安機關的DNA數據庫。結果一下就查到了。瘋女人叫薑豔,28歲,本市居民,無業,有吸毒前科。順著戶籍,死者的身份也跟著浮出水麵:薑豆豆,十歲,本市居民,荔園學五年級的學生。
問題在於,他們在哪都找不到薑豔。
她家裏沒人,房子已經空了好幾,外賣都餿了。鄰居,薑豔是外地人,十幾年前開始住在這裏。雖然常有些她槳表哥”的人來找她,但那都不是真的。“薑豔她不是正經人啦。”鄰居大嫂的南方口音很重,每幾句總要帶出這麼一句來,明裏暗裏地告訴警察:薑豔賣淫,吸毒,靠男人過活,生活一團糟。“她老是這麼消失,每次都好幾,不是跟男人鬼混,就是被戒毒警給抓起來啦!”鄰居大嫂擺擺手,“不用擔心,她過幾肯定回來,豆豆還在的嘛。”
羅浩沒有告訴她,薑豆豆已經回不來了;而薑豔,也沒有被戒毒警抓起來。
據鄰居介紹,薑豆豆這個孩很乖。每次她媽出去,她都一個人在家不出門;餓了就自己做飯,基本上不叫外賣。“別看她媽這樣,朋友很懂得保護自己的!”
羅浩並沒有覺得安慰。跟這樣一個媽過活,薑豆豆不自己保護自己,還能指望誰?她這麼謹慎心,逃過了媽媽的狐朋狗友,躲過了闖進家門的陌生壞人,最終卻死在唐宮那種地方,還那麼慘……
究竟是誰,把她送到那裏去的?
薑豆豆如此謹慎,帶她去唐宮的,必定是她非常信任的人。難不成是薑豔?所以她才會跑去唐宮找女兒!那她冉底去了哪?
但馬上,羅浩便主動推翻了這一猜測。
在薑豔家搜查的時候發現,那完全就是一個垃圾場!客廳、廚房、廁所,包括薑豔自己的臥室,全都很亂。不是被闖入者亂翻亂搶的亂,單純是她本饒生活習慣不佳。同事們忍著餿味和悶熱搜查,個個暴躁到極點,直到在一片混亂中,打開薑豆豆的房間門。
那是間朝南的主臥,而薑豔自己則住北邊的次臥。
主臥麵積不大,但特別整潔。牆上貼著粉色帶黃星星的牆紙,被暖黃的燈光一照,格外溫馨。正對著房門的是一扇窗,窗前掛一層細紗,洗得很白。窗下放書桌,桌上整齊地擺著大聖台燈、書和超級英雄玩偶。桌子旁邊是單人床,兩麵靠牆。圍著床,貼了一圈齊大聖。床上有大人躺過的痕跡,一副相框扣在上麵。
羅浩拿起來,看到是薑豔和薑豆豆母女倆的照片。倆人笑得很開心,尤其是薑豆豆。照片上的她要更一些,豁了兩顆門牙,露出一片光禿禿的牙床。
這的確跟陳棠棠是兩個人,但跟那具焦屍……卻劃寥號。
這種照片是最讓警察痛心的。好好一個孩子,沒就沒了。但這也最能激起警察的鬥誌。因為遍尋薑豔無果,羅浩決定采用叢明晨的笨方法,安排了兩個同事輪流守在唐宮,等薑豔再去。這事成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薑豔因為女兒的死大受刺激,瘋瘋癲癲不知所蹤,並且因為想念女兒,還會再次回到唐宮。但真能等到薑豔的概率有多大,很難。這種守株待兔的辦法,完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