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拉黑了。”馮鯨無奈地，“可他號碼好多，根本拉不過來。最討厭的是他連我住哪、在哪上班全都摸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跟保安打過招呼，我懷疑入室搶劫他都敢。”
馮鯨苦笑著搖頭，轉向“趙波瀾”：“我一個人住，挺危險的。”
沒有撒嬌的語氣，但這話明顯是向趙波瀾示弱。雖然示弱，但是很生硬，應該不是慣常撒嬌的人，大概率隻在趙波瀾麵前這樣。
叢明晨聽到羅浩“哼”的一聲，心想師父這是在吃醋啊。但人家得清清楚楚，跟他相親隻是為了找趙波瀾，所以雖然可憐，但羅浩這醋吃得著實沒什麼立場。而且，照馮鯨的法，馮大石糾纏她有一個月之久，如果她真對羅浩有半點想法，也不至於明知道相親對象是刑警隊長，還能忍住不提自己遭遇的風險，反而一心要對方幫忙找失蹤的男朋友。可見是對羅浩一點想法都沒櫻估計羅浩也是想到這一點才不高興。
名花有主，叢明晨替師父可惜。
至於馮鯨，她這一番話交代得很徹底，簡直是傾囊而出，連“殺人動機”都有了。如果不是著實沒什麼對付警察的頭腦，那就是太過理直氣壯，對自己身上的嫌疑不以為然。
叢明晨覺得是後一種。
馮鯨這人有點像羅麗，不僅是氣質像，性格也有點相似，而且更極端，認準聊東西就一根筋到底，不在意的就完全不屑一顧。就像她對趙波瀾和自己置身的案件，就完全是兩種態度。
“還是昨晚上的事吧。”
羅浩似乎恢複正常，主動接過審訊流程。
馮鯨一笑，又轉頭看“趙波瀾”——他還是不看她，而是看著羅浩，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馮鯨主動介紹：“昨是我生日，但我一直在發燒，一整都熬下來了，偏偏到半夜頭重腳輕得厲害，沒辦法隻好去醫院掛水。好在我就住省人醫旁邊，所以衣服也沒換，直接開車就去了。”
她得很詳細，而且全程不看警察，隻盯著她的“趙波瀾”，滿臉幸福，好像讓她交代事發經過是給她機會回味甜蜜的相遇似的。
“輸液室沒什麼人，就幾個孩，哭累了，睡得七葷八素。我很無聊，一直在數護士背後的時鍾秒針，心想我都三十歲了，趙波瀾還不出現，他是要耗死我嗎？”
不自覺莞爾一笑，“沒想到想什麼來什麼，他，”抬手在“趙波瀾”胳膊上輕撫一下，“突然就出現在輸液室，雖然樣子跟十二年前差地別，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找了十二年的男人，化成灰我都認識。”
眼睛濕潤發亮，到底沒哭。
“他也認出我了，人群中看一眼就認出來了，還自己不是趙波瀾，真不是你跑什麼啊？還害得我追……”
微微哽咽，頓了頓，平靜下來，繼續：“我追出來時他那輛紅車剛開出醫院，我馬上開車去追，一直追到十字路口紅燈他停住……要不是紅燈我還不知道要追多久，趙波瀾你看，連老都幫我，你還不承認……”
叢明晨忽然想到什麼，問羅浩：“師父，他們這種情況，不是得分開審嗎？”
叢明晨的意思是，石波和馮鯨本來就是交通事故的兩方，而石波的後備箱裏又驚現屍體，偏偏屍體又是馮鯨的父親。這麼複雜的關係，按程序兩個嫌疑人是應該分開審問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一直坐在一起，這等於是給他們機會交流串供。
羅浩沒話，視線落到馮鯨一直緊挽石波的手上。
叢明晨馬上明白，是馮鯨不願意分開。可是這是警局，又不是她家，哪能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呢？所以當下就有些不滿，也不問馮鯨，直接衝石波：“她瘋瘋癲癲的，你腦子還在吧？起來跟我去隔壁，審完了她審你。”
完了才先斬後奏問羅浩：“行吧師父？”
羅浩還沒開口，石波就要起身，被馮鯨拖著，連站了兩次都沒站起來，無奈地：“大姐我跟你過了，你認錯人了。人家警察都要我們分開，你講講理行不行？”
馮鯨瞬間鼻子發紅，眼眶含淚，對石波：“趙波瀾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找了你十二年……”
“找什麼十二年，你認錯人了！”
石波的耐心像是被耗盡，猛地甩開馮鯨的手，凶狠地打斷她。
馮鯨被甩了一個趔趄，瞬間嚇到臉白。連叢明晨也有些驚嚇，沒料到石波這個“混混”會這麼凶悍，簡直跟黑社會老大似的。隻有羅浩還算機警，伸手越過桌子扶住馮鯨，然後才轉向石波凶道：“吼什麼吼？不知道自己在哪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