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紅賓館1(1 / 2)

方正街與棲鳳園同樣一河之隔,是蝸居在最繁華的商業街後麵的一片老街區。房子多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建的,逼仄、老舊。尤其樓與樓之間的路,更是狹窄,因為樓距和朝向問題,常年照不到太陽。而D市最引以為傲的梧桐樹,也因此間狹窄的格局無法落戶,而反添一種逼仄與悶熱,與“方正街”這個名字給饒磊落感覺截然不同。

一進到這片街區,叢明晨就覺得走進了舊電視劇的什麼場景,撲麵一股濃濃的穿越福街上分布著很多在繁華都市裏早就尋不見的生意,像是修鍾表的、修自行車的,甚至還有擺攤縫補衣服的,簡直就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生活大雜燴!

她一路東張西望,眼花繚亂,差點忘了此行是來幹嘛的。好在羅浩老成持重,一路上目不斜視,駕著車直奔紅賓館。

紅賓館在方正街正中,外立麵與其他建築一樣老舊,燈牌也舊,但做成了誇張的玫紅色,周圍還有一閃一閃的彩燈,相當辣眼睛。

羅浩將車停在路邊,叢明晨率先下車去推賓館的玻璃門。

進門是很典型的民間老賓館的格局,直進是電梯,左手邊立著高櫃台,裏麵坐著個嗑瓜子的女人,不知道在看什麼電視劇,一臉不屑,蠻像賣彩票的,不停嗑瓜子。叢明晨推門進來,她隻抬抬眼皮,又向門外抽煙的羅浩掃一眼,凶巴巴道:“一時三十,兩時五十!”

叢明晨一愣,順嘴問道:“鍾點房啊?”女人便又抬眼,冷冰冰道:“過夜一百二。”叢明晨搖頭,邊往櫃台走邊解釋:“不住,我們是……”

不等她完,女人就拿起座機摁下一串號碼,開口仍是冷冰冰:“警察來了。”

叢明晨嚇一跳,自我介紹的“警察”二字立即給噎了回去,心想:這大姐咋知道的?他們才剛來啊,又沒有敲鑼打鼓地宣揚!而且,知道就知道了,竟還當著她麵通風報信,這也太囂張、太不把警察當回事了吧!還有,她打電話那人,是不是就是約他們來此處的那個王亭亭?

“大姐,”叢明晨上前交涉。沒想到大姐不理她,對著電視罵:“死變態!”叢明晨嚇一跳,湊上去看她在看啥劇,沒看到。但對方卻看到她了,嫌棄地攔住,嫌棄地開口:“你到底住不住?住就先交錢,不住趕緊走!”

叢明晨一頭霧水:這大姐什麼情況,不是知道她是警察了嗎,還問住不住?還往外趕?

正頭大,電梯門開,送下來一對父子。孩應該才八九歲,木木呆呆,褲子提得皺巴巴,上衣一半掖進褲子裏,一半露在外麵。

男人戴副眼鏡,普通上班族的打扮。看到叢明晨,直接嚇一哆嗦,老半不出來,直到電梯門再度關起,才急匆匆摁開門鍵,拉著男孩出電梯,往賓館外走。一路低頭,不敢看人。

等男人從麵前經過,大姐的冷漠臉再度出現,叢明晨想起她那句“死變態”。帶著“死變態”仨字再看男人,雖隻有背影,但越看越覺不對,越看越覺男人就是大姐口裏的“死變態”。於是當即大喝一聲:“站住!”

男人又一哆嗦,卻不站住,還撒手男孩,撞開玻璃門不要命似的往外跑。動作之快,還以為殺人越貨被人發現。

叢明晨剛要去追,就見男人已被羅浩冷不防伸出的腳絆倒,跌好大一狗啃泥!叢明晨遠遠看著都疼。對方卻掙紮著起身再跑,被羅浩拽兔子一樣拽住後領。男人個子不及羅浩高,力氣也不及羅浩大,人在他手裏,陀螺一樣被拎著轉了個圈,麵向賓館,推推搡搡又被帶了回來。

“你跑什麼?”

見男人被師父拎回來,叢明晨主動上去問話。男人慌道:“沒什麼沒什麼,剛看過去那人像他媽,認錯了,認錯了。”

叢明晨看了男孩一眼,見後者毫無反應,頓時知道男人在撒謊,懟道:“他媽怎麼了,拋夫棄子啊?”

“沒沒。”男人後領子還在羅浩手裏,一擺手做大動作辯解,腦袋就像脫離了衣服自己在動,滑稽又局促。羅浩便鬆開手。男人乍得自由,仍不敢動,原地站著搓手解釋:“是他媽讓我幫忙看孩子,這不是我兒子。”

“不是你兒子為什麼交給你看?”見對方心虛,叢明晨更理直氣壯,“你看兒子專家啊?”

“不是不是。”男人拚命擺手,一臉尷尬難堪,還頻頻看向櫃台裏的大姐,心虛得不校叢明晨馬上問那大姐:“剛才你通風報信的就是他?”

大姐白了她一眼,仍看電視,一副不稀罕回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