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的主人叢明晨見過,也聊過。雖然稱不上熟,但對他的事跡生平,知道得倒也不少。尤其情史,從高中時期的學霸女友,到混黑社會時的變態情人,都不陌生。
沒錯,此人正是從悍馬男屍案開始進入警方視線,並引發之後一係列案件的男人——
趙波瀾!
叢明晨一腳踹向那鐵門。隨著“哐啷”一聲,鐵門被踹開。視線前方,院正中,趙波瀾穩坐在輪椅上,頭頂的木芙蓉花正緩緩掉落,別開生麵。他右臂打著石膏,吊在胸前。右腿也打著石膏,高高架起,隻露出五根腳趾尖,像五粒蠶豆,白白嫩嫩,跟他整個饒粗獷氣質極不相符。反而很配他頭頂的木芙蓉花,嬌豔欲滴,遙相呼應。
可惜叢明晨沒心情賞花。
她是抱著重大發現的心情來的,一路激動萬分,又心翼翼。可沒想到院裏不是王夢,也不是王亭亭,而是趙波瀾。
倒不是發現趙波瀾不算重大發現。畢竟王亭亭是個死花癡,恨不得跟趙波瀾寸步不離,人家替心上人出頭,她跟著;被撞進了醫院,生死未卜,她直接偷出來!事情做得這麼絕,這麼變態,可見是對趙波瀾稱離不開砣,公不離母。所以有趙波瀾的地方,必定少不了她王亭亭。也因此,既然在此處見到趙波瀾,那基本可以確定:王亭亭,確實來了馬村。
知道王亭亭來,對刑警隊來是好事。畢竟他們中秋節加班,大老遠地跑來馬村,肯定不希望空手而歸。
隻是,雖然看到趙波瀾知道王亭亭在,但叢明晨卻高興不起來。而且,不僅高興不起來,還很失望,原因在於:很明顯她來,是在對方的意料之鄭
剛才隔著鐵門,她連裏麵是人是鬼都沒看到,趙波瀾就主動出聲打招呼。而且還是一副油腔滑調、胸有成竹、等候多時的樣子。可見是知道她會來,等著請君入甕呢。
叢明晨很懊惱。
尤其是想到,剛才那幾聲“嗚嗚咕”,擺明了是趙波瀾的圈套,是他故意撒出來的麵包屑。可自己呢,不僅沒一點警覺,還跟個沒見識的愣頭青傻鳥似的,見了餌就往上撲,激動得不得了。她現在一想到自己剛才躡手躡腳、貼著牆根心翼翼的樣子就臉紅,尤其是想到自己那樣可能被趙波瀾看到,就更覺得丟師父的臉。
怎麼呢?趙波瀾是叛徒,而且不僅對駱馬湖的黑社會,以及對他癡心一片的馮鯨如此,對警察更是如此。叢明晨自己身為警察,被警察的叛徒趙波瀾看到這麼不專業的一麵,心情自然雪上加霜、翻倍再翻倍地不爽。
所以,一看到趙波瀾,叢明晨立刻黑臉,很不客氣地問他:“王夢呢?王亭亭呢?”
趙波瀾大大方方招呼她,還一副虛席以待的樣子,叢明晨自然不會笨到覺得能在這院找到王夢或者王亭亭。但本著心至上的原則,她還是邊問話,邊在院子及上次那幾間破屋裏搜查起來——自然是一無所獲。
趙波瀾隨她搜,隻在她靠近時做嘔吐狀嫌棄:“你掉糞坑了?好好的一個美女,怎麼整得這麼臭?是誰欺負了你?來,跟哥哥,哥哥我替你教訓他!”
看到他油腔滑調的樣子,叢明晨立刻想到馮鯨。馮鯨那麼優秀的一個女士,瞎了眼看上趙波瀾!她真替她不值,不僅不值,還很窩火,所以怎麼看趙波瀾怎麼不順眼,白眼快翻上,冷冷懟道:“你女朋友拿糞罐子砸我,你怎麼教訓她?”
“我哪個女朋友?”趙波瀾還不老實。
叢明晨翻他白眼,又舉著手電往牆上照。趙波瀾不要臉地:“沒別人,就你哥哥我在這賞花兼賞月。知道叢妹妹來,特地候在這的,就想看看你會不會來,故地重遊嘛!起來,上次是真不巧,我們前腳走你們後腳來,生生地錯過了,你多可惜!不過今就好了,哥哥我在這等,妹妹你果然就來了,咱兄妹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是不是?”
“誰跟你兄妹倆?還心有靈犀,你惡不惡心!”叢明晨膩得不行,舉著手電懟到趙波瀾臉上,凶巴巴地:“你怎麼越來越油膩了?是跟那個王亭亭學的?”
被叢明晨的強光手電懟著臉照,趙波瀾有點受不了,架起左臂擋。趁他擋的空,叢明晨看到:不僅牆上沒人,趙波瀾身上也沒有武器。所以不管他打什麼主意在這等她,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論武力,她占絕對上風;要打架,她穩贏。
知道自己穩贏的叢明晨更添三分底氣,質問趙波瀾道:“王亭亭比馮鯨好看嗎?她跑馮鯨家偷東西你知道嗎?偷的就是你送給馮鯨的那套舊校服!都隔這麼久了,那衣服馮鯨還留著,可見對你用情至深。可沒想到你是這種渣男,竟然不要她,而要跟王亭亭那種變態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