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母子(1 / 2)

許久未見,駱南還是那副乖巧善良的樣子。依然是見誰都叫姐姐,也仍舊口口極安靜吃薯條,好像外間的紛擾跟他都沒關係關係,全沒在他心上投下一點陰影。他大概活在世界以外,或者至少這個世界上最幹淨純潔的地方。畢竟人畜無害如他,連馮耀陽和曹紅卉都隻會利用,而無法傷害。這在他,大抵也是一種幸運。

叢明晨看到外間的大好陽光來,特別想帶他出去玩。可惜被護士鐵麵拒絕,除非家人,否則沒這個權力。於是又沮喪,感慨以駱南的狀況,實在不必非住在這裏。

叢明陽便看向馮眠,她難道不算駱南的家人,不是正與他母親住在一起?

然後馬上被姐姐拉住,壓低聲音告訴他:曹紅卉並非駱南生母。

不料被馮眠聽去,反問她誰的。

叢明晨自詡為知情人,理直氣壯曹紅卉的。還所謂曹紅卉就是駱南生母駱紅的事,隻不過是外間的謠傳,或者馮耀陽想要的謠言,帶火馮氏集團的話題。

然後就聽馮眠冷冷道:“她你們就信?原來警察是這麼辦案的。”

馮眠向來話少,語氣也極少明確。但這一次,不僅句子長,還字字帶譏諷,顯然是相當不滿。

叢明晨麵上掛不住,隻好和言解釋,曹紅卉是不是駱南生母,與案件並無直接關係,最多當背景了解,沒到非得實際求證的地步。

馮眠沒再開口,但臉上的諷刺卻絲毫未減。又連帶叢明陽受她感染,也開始以懷疑的目光看姐姐。

叢明晨一腔熱誠無人信,倍感受傷,又不能跟他倆生氣,無可奈何中,隻能後悔自己多嘴,扯出曹紅卉的事。以致當日竟不歡而散。

幾日後,叢明晨收到馮眠寄來的快遞。個頭不大,但沉甸甸相當有分量。打開一看,竟是本書——《刑事偵查學》,是她在警院時所用的教材。

至於馮眠給她寄這本書的用意,用腳指頭想明白:赤裸裸的諷刺。

對馮眠的心眼,她總算有機會領略。無語之際,竟還迎諷而上,翻了兩翻。然後就從書裏翻出一個密封袋來,裏麵裝著幾根長頭發。袋上有用記號筆寫的字,準確來是三個字母:CHH。

馮眠寄來的,CHH,不正是曹紅卉?

叢明晨拿著那袋頭發,感慨原來馮眠不光心眼,還極較真。

又幾日後,叢明晨去法醫樓找羅浩。後者正同老鄭一起,研究駱馬湖新送來的骨塊。駱馬湖吃人不吐骨頭,D市警方為找董成的其餘骸骨,花大力氣打撈。然後便不出意外地,撈上來新新舊舊許多骨頭,有饒,也有動物的。

因為各塊骨頭的死亡年代、性別、位置等等都需要法醫鑒定,所以在這個案子裏,最忙的並非羅浩,而是老鄭及他的法醫團隊。

看到老鄭焦頭爛額的樣子,叢明晨更感激他為證自己清白,連夜對黃毛做屍檢的恩情。於是,雖是為找師父,但手裏大包包,卻全都是孝敬老鄭的。更一口一個鄭老師,將後者哄得心花怒放,直呼像叢這樣的好同誌,應該多來、勤來!

在羅浩的授命下,唐宮大火當夜,駱軍的行動軌跡已經查清楚。

胖子確實沒謊。那晚,駱軍同黃毛、胖子等人,在某KTV喝酒,一直到快亮才離開。雖然他們去核實時,距唐宮大火已過去快三個月,監控視頻早就被覆蓋。但因為駱軍的外貌特點比較明顯,他們那夥人也比較張揚,所以人證很好找,而且不止一個。

叢明晨今來,就是為彙報此事。

另外,她還多帶了一份鑒定報告來。

報告是之前求老鄭幫忙做的,羅浩事先並不知情。

本來老鄭忙得要死,鑒定既跟案情不相關,他完全不想幫忙。但因為叢明晨死纏爛打,又反複提起薑豔頭發的歪打正著,所以老鄭才勉為其難幫忙。

那報告她前兩就拿到了。之後就一直在想其中的邏輯,但想了兩也沒明白,於是決定不再為難自己,直接向師父攤牌。

羅浩看到報告,也很意外。但他表情一向不大,因此隻是微微皺眉。因為看到老鄭的簽名,便直接向他求證。老鄭點頭證實鑒定結果的真實性,但嘴上卻相當嚴謹:“就她給我的那兩份檢材判斷,確實是親母子關係。”

叢明晨緊跟著解釋:“曹紅卉的頭發是馮眠寄給我的,牙刷是我親自找駱南要的。”

“馮眠寄給你的?”羅浩疑道,“你找她要的?”

叢明晨搖頭,“是她主動給我的。事實上,懷疑曹紅卉是駱南這件事,就是她提起的。”

想起馮眠那的表現,她改口道:“我覺得,她不是懷疑,她很確定。”

“你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

叢明晨聳聳肩,沒敢給肯定回答。見師父皺眉沉思,便主動提醒道:“師父,我覺得這事重點不在馮眠是不是早就知道上,而是,曹紅卉為什麼謊?為什麼明明是駱南的生母,卻編故事騙我們,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