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明晨被控製住,而馮眠則癱在地上,神誌不清地抽搐和呢喃。
趙波瀾不看她,拄著手杖,一杵一杵地向馮眠走去。然而剛走出兩步,對方陣營就湧出幾個人來,把他和馮眠雙雙圍住,更舉起手裏武器威脅。
當然,一直站他身側的王挺也沒客氣,舉槍對準了其中一個戴眼鏡的。
叢明晨直到這會兒才看清,原來這個戴眼鏡的就是這裏的頭。因為王挺一用槍指他的頭,其他人就不高興了,像電影裏一樣紛紛站出來亮武器,禮尚往來地,也指趙波瀾和王挺的頭。當中還有個腦子不好的,竟然拿刀指她的頭,簡直了。
總之,形勢之危急,一觸即發。
叢明晨盯著趙波瀾。隻見後者不話,就回頭看那個戴眼鏡的。戴眼鏡的立馬就懂他什麼意思似的,舉著兩根手指隨意地揮了揮,然後擋著趙波瀾和馮眠的就自動後退,讓了條路出來。
趙波瀾也沒客氣,徑直走到馮眠麵前,先用手杖杵她,見確實蔫著,才又艱難地蹲下,拍她的臉,問道:“東西到底在哪?”
大家都看著他們,從趙波瀾盯到馮眠。叢明晨剛狠狠摔過,此刻又被人拿著,渾身都不舒服。但她好像忘了疼似的,一門心思關心他們的對話,潛意識裏盼著馮眠能有個不同反應。
隻可惜,馮眠仍反複呢喃那一句:“沒有東西,我騙他的……”
再問,還是這一句,明顯是意識不清。
趙波瀾無奈地站起來,轉身看向眼鏡。眼鏡很調皮地攤了攤手,意思是他也沒轍。趙波瀾嘴角浮起一絲幹笑,撐著手杖——眾人都以為他放棄要離開,卻見他突然轉身,一腳踢在馮眠肚子上。後者唔囔一聲,嗆出一大片口水,拚命咳嗽,身子蜷得更厲害。
眾人皆是一驚,叢明晨更直接爆喝出聲:“趙波瀾!”
又想衝過去阻攔,奈何被拖住,掙紮不開。
趙波瀾臉上沒有一絲同情,非常冷血地用手杖敲馮眠的臉,再次問道:“東西,到底在哪?”
叢明晨破口大罵。
然後那眼鏡哥一抬手,立馬有人上來捂她的嘴。可她隻管掙紮,又欲咬對方的手,於是不出預料地挨了幾下,但還是不肯饒過趙波瀾。
隻是,馮眠咳了一陣,竟漸在趙波瀾的鐵手杖下找回了清醒。她的眼睛重新聚焦,雖然虛弱,但很狠厲地盯著趙波瀾,好像對他的所作所為都很清楚明白似的。
趙波瀾不廢話,仍問:“東西在哪?”
聽到他的問題,馮眠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就沒有剛才那麼狠厲,但話卻得很清楚:“從來就沒有什麼東西,都是我編出來騙馮耀陽的。”
她的聲音虛弱又低沉,但反倒加重了這句話的可信度。
趙波瀾皺眉,同時攥緊拳頭,臉上是被戲弄的憤怒,眼睛死死盯著馮眠,仿佛身體裏住著獅子,不消片刻就能把她撕碎。
而他僅剩的理智,則全部用來斟酌一個問題:要不要放出獅子。
叢明晨又開始緊張,但見馮眠也正目不轉睛盯著趙波瀾,便不敢隨意開口,怕反而激怒後者,給馮眠造成麻煩。
在眾饒視線裏,趙波瀾拳頭越攥越緊,但最後卻突然鬆開。憤怒也隨之轉為泄氣,是那種費了大力氣以為手到擒來卻最終失敗的表情。有經曆的,都會覺得不忍。
隻有叢明晨暗暗替馮眠鬆一口氣,但下一秒,卻又聽她用遊絲一般的聲音向趙波瀾道:“但你要找的人,我知道是誰。”
“誰?”
趙波瀾眼睛一亮,立刻反問。同時膝蓋不管不關跪下去,像是怕站著距離太遠,聽不清楚一樣。
隻是他這麼一來,眼鏡哥頓時有些緊張,怕馮眠單給他些話,回頭自己沒法交代。於是情急之下,也忍不住往前挪了兩步。
但也隻有兩步,因為馮眠已經開口,並且盡管微弱,但並沒有刻意放低聲音,阻止其他人聽。
於是他清楚地聽到馮眠:“唐宮,等她破了唐宮案,你自然知道是誰。”
這個“她”自然是叢明晨。
對此,馮眠知道,趙波瀾也知道,於是轉頭看她。
叢明晨一驚,正要什麼,就見馮眠胳膊一攤,徹底沒了聲音,於是急喊:“馮眠!馮眠!”
“死了?”眼鏡哥雙手一拍,樂嗬嗬邊上前邊道:“兄弟,我這個人情你可得記得,他日……”
“警察!”
不知誰喊了一聲,現場幾乎所有人都抖了一抖。還沒等找著人,外麵警笛聲又大作,單聽聲音就知道來的車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