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令出,四海令隨!我早已下不了你的賊船!”蕭燃翻了一個白眼,嗤嗤笑道。
“那就有勞小侯爺了!”蘭十三失笑地搖搖頭,也不多說,“走吧,再說下去,可就走不了了。”
蕭燃淡淡一笑,點點頭,將蘭昔攬入懷中,又在蘭昔的頸窩裏蹭了蹭,這才意猶未盡地駕起馬車,緩緩向前走著。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你們,一路保重!”蘭十三凝望著絕塵而去的背影,站得筆直,久久都不動,眸光微閃,雙唇緊抿著,輕輕呢喃,死死壓抑著什麼似的。
“公子,慕少君到了。”空氣一陣扭曲,青容忽然出現在蘭十三的身後,扣胸一禮,稟告道。
“好,”蘭十三眼中精芒爆射,湧起一股不易見的喜悅,“速速擺宴流風回雪。”
“十三!許久不見,敘敘話就好,不必如此折騰了,你我之間,何須那些虛禮,憑的生疏了你我的情分。”一個爽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蘭十三微微一笑,轉身輕輕擁住了男子,“流觴,你終於回來了,傷勢可有大好?事情可還辦得順利?”
慕流觴同樣回擁住蘭十三,心上淡淡的溫馨縈繞著,慢慢道:“傷倒是已無大礙,過程雖然不怎順利,但事兒到底也是辦成了,均州雷州雲州三州已盡在掌握,常州餘黨盡數肅清,應天府,慕流觴,終不辱使命!”
“流觴,以後別再這麼冒險了,在我心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比你們的性命更加重要,隻要活著,就好。”蘭十三默了默,輕聲道。
慕流觴歎了口氣,“十三,你的心還不夠狠,血亦是不夠冷,這般,折磨的是你自己,你該知道的,隻要你的心願可以達成,我,還有每一個應天府衛都是不懼犧牲的,這,是我們的榮幸。”
“流觴,”蘭十三緩緩放開手,半仰起頭,側臉在陽光下朦朧而蒼白,“我不希望,這麼走到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流觴,孤獨太可怕,我承受不起的。”
慕流觴伸手理了理蘭十三鬢邊碎發,“不會的,不會的,當初不是說好了嗎,不拋棄,不放棄,不論將來會麵臨一些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啊!”蘭十三喃喃著,眼瞼微斂,看不清神色,“流觴,隨我回京吧!應天府衛也是時候重出了!”
“是!”聞言,慕流觴眼中水光綻綻,是激動,是釋然,三百多年了,他們慕家終於不必隱姓埋名,四處流離苟且了,盼了三百年的願望,終要成真了嗎?“十三,謝謝你。”
蘭十三輕輕一笑,“昨夜李鍾猝死在了獄中,揚州之事便算作了結,待五哥回轉,我們就該走了,流觴心中可有不舍?”
聞言,慕流觴一愣,聽出了蘭十三語氣裏的調侃,麥色的皮膚幾許郝紅,又很快收下,淡淡道:“有何不舍?大丈夫立世,從不為兒女情長所縛,當斷則斷。”
聽了慕流觴的話,蘭十三微微一歎,隻道:“你自己想清楚便是,日後莫要後悔,有些人,有些事,總歸失去了就再也不能挽回,溪華她,有不能說的苦衷。”
慕流觴麵色一僵,但她終歸沒有選擇他,他也找不到理由去挽回,那麼,便這樣吧!斂下心中悲涼,將話題轉移了開,“今日入城前我倒是遇見了一個極有趣的人,言語幾近瘋癲,偏偏眼神又極為的澄澈,世事冷眼旁觀,偏偏心中又柔軟至極,見到他時,他正在給一個快要死的小乞丐唱歌。”
蘭十三唇瓣微抿,半晌才開口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