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本宮為了你一句吩咐忙前跑後的,你倒在這兒睡得挺香!”君琉鈺剛下了早朝,還未來得及換下朝服,看著軟榻上小貓一般睡著的人,不由笑罵了一句,“小林子,去抱一床錦褥來,這麼睡著倒不怕著了涼。”
“不必了,鈺哥你真的好吵。”蘭十三緩緩睜開了眼,從軟榻上起了身,“今日的早朝時間倒是長,午膳時間都給誤了。”
君琉鈺搖頭一笑,小狐狸,這可不就是你想見的局麵嗎?一夜之間數位朝中重臣遭到刺殺,西韓質子,齊國公,和吏部尚書的腦袋更是囂張無比的送到後宮之中,放在了皇後,惠貴妃,和月淑婕的床頭,弄得是人人自危,朝綱動蕩,父皇亦是焦頭難額,頭疼不已。
一想到早朝上的情景,君琉鈺也不知是失望多些,還是憤然多些了,那麼一幫子飲酒尋歡的所謂肱骨,又怎麼擔負得起大墨的朝綱社稷?無奈一笑,又對小林子吩咐道,“去,沏上一壺熱茶來,再挪幾個熱爐子進屋,屋裏著實涼了些。”
小林子立即會意領命,這天可真不涼!七年以來,每逢那位爺來,不論嚴寒酷暑,太子殿下總會將東宮給整個兒圍成大火爐,連素來喜涼畏熱的太子妃娘娘都插不上話的。
不多時,小林子便端著沏好的熱茶進了屋,身後的幾個府衛魚貫跟入,足足搬了數十個爐子進屋來,一時,猶若盛夏。
“喏,你要的東西。“君琉鈺從袖中取出一疊的紙,遞給蘭十三。
“嫂嫂呢?今日倒不見她來討要冰塊。”蘭十三接過,放在了一邊,隨意翻開一本市井小說,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忽想到了什麼,頭也不抬,涼涼問道。
君琉鈺臉色變了變,語調平淡,聽不出特別的情緒來,“你這幾日抱病未去上朝,不知方太傅染了風寒,凝兒她回娘家侍奉去了。”
“男兒多是薄情郎,這話倒是不假,”蘭十三手上一頓,直直望向君琉鈺,語氣鄭重,“鈺哥,我隻認這一個嫂嫂,沒有旁人了,人活一世,知心人最難得,無論方太傅如何,方家如何,嫂嫂既嫁了你為妻,便是君家人,與這些事無關了。”
“東宮太子妃,方府大小姐,這兩個身份她必須做出選擇,本宮,不會留一個掌控不住的女人在身邊,再是難求的知心人,擋了本宮的路,如今的寵愛,本宮可以給,亦可以收!這件事本宮自有主張,不必你來費心,顧好自己便是。”君琉鈺冷硬下一張臉,走到屏風後換衣服去了。
蘭十三的眼神深了深,歎出一口氣,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該說的他已說盡,夫妻之間當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別人的家事,她也沒那麼多閑工夫去鬧騰,眨眨酸澀的眼,閑閑道:“鈺哥,明日北戎使節入京,會途經西山,近來西山匪寇甚是猖獗,許會劫了北戎的太子殿下向朝廷換個好價錢。”
君琉鈺換衣服的手一僵,這隻小狐狸倒是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似笑非笑地道:“想要本宮陪著演戲可不容易。”
“在商言商,利益交換最是符合,十處糧倉,一個鹽礦如何?想來太子殿下養在玉華山的一萬私兵也是要吃飯的。”蘭十三的手指在書頁上點了點,看不清神色。
“再加上你在南海建的軍械所,本宮定然演的盡心竭力,否則的話,免談!”君琉鈺揚唇一笑,鳳眸中笑意流轉,顯示出此刻的愉悅來。
蘭十三嗬嗬一笑,透過屏風盯著某個獅子大開口的家夥,一國儲君就這麼無恥?夫子教導的君子之風可是不知丟去了何處?
沒好氣的道:“君琉鈺你可別太過分了,最多再加一個東都鐵礦,東宮太子養私兵便罷,再有個軍械所,是打算造反了不成?”
“東都鐵礦麼,倒也不錯,不過十三,本宮好歹一個東宮太子,大墨儲君,明裏暗裏盯著本宮的人可都是不少的,你那師兄怕得受上一番苦楚了,畢竟,戲總要演得逼真些才晃的了眼!”君琉鈺不知何時解了束發的玉冠,從屏風後走出,烏發披散而下,如妖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