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謝玉錚看著眼前這個溫雅如舊的兄長,心頭是說不出的滋味。
“小七,好久不見,長大了,長成了一個俊秀公子哥了。”晉安微笑,拍了拍謝玉錚的肩頭。
“二哥,”謝玉錚捏了捏拳,直直看入晉安的眼底,“謝家已經這樣了,你還是不能停手嗎?”
晉安笑笑,“小七,我可什麼都沒做啊,謝家走到這個地步也不過是命數如此,你怎可如此懷疑為兄,真讓為兄傷心的緊嗬。”
謝玉錚隻覺得渾身冰涼,滿眼黑暗,“二哥,放過九兒,求你放過九兒吧,她什麼都不知道啊,不該她來承擔的,不該!”
“小七,”晉安笑得溫柔不已,“九兒也是我的妹妹,我怎麼會傷害她?我隻不過想讓她也嚐嚐那好極了的滋味,哦,小七,你還不知道吧,不知道當年我是怎麼活過來的,那滋味,一生回味啊!”
謝玉錚不住的顫抖起來,淚水滾滾落下,像流不盡一樣,蒼涼的絕望,“二哥,二哥,二哥……”
是的,他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的他又有什麼立場說放過的話,可當年的事兒啊,哪怕是不知道也可以想象出來啊……
“小七,”晉安愛憐的輕撫謝玉錚的頭,“好好呆著,二哥會保護你的,有二哥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沒有。”
“先生,宇公子來了。”賀平忽然推門而入,稟告道。
謝玉仁點點頭,收了神色,隻剩下冷凝一片,“請他去偏廳,好生伺候著,我去換身衣裳就過去。”
賀平頷首領命,“屬下這就去辦。”
謝玉仁揚起唇角,眼中黑霧濃濃,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他等這一天,太久,久到忘記了時間。
“先生,”賀平剛走出幾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屬下覺得還有一事應該稟告給先生,宇公子他,穿的是官服。”
官服?謝玉仁不以為意的笑笑,官服又如何,做出了選擇又如何,之後的路走哪一條,可不是想就可以的,“無妨,按我的吩咐辦就是,不許節外生枝。”
賀平拱手,不再多言,謝玉仁眯起眼,用手勾起謝玉錚的下巴,“小七,你很幸運,我們一母同胞,你可以不必承受那些黑暗裏的掙紮,以後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毀了你。”
說完,謝玉仁冷笑著放開了手,將謝玉錚一把甩在了地上,抬步就要走出去。
“二哥,不要,不要,她是九兒啊,曾經你最寵愛的九兒啊!”謝玉錚掙紮著爬起,一把拽住謝玉仁的衣角,聲音嘶啞恐慌。
謝玉仁嗤笑,轉過身一腳踢開了謝玉錚,又蹲下身,掐住謝玉錚的脖頸,“小七,你也知道,那隻是曾經,隻是曾經!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我們都長大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小七,我說了,別逼我毀了你!”
謝玉錚臉色一白,一口鮮血吐出,眼前有些模糊,“九兒她什麼都不知道啊,隻是無心之失,無心之失啊!”
“是啊,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小七,你又知道什麼?區區無心之失四個字,毀去的是我的整個世界!你懂什麼?”謝玉仁大笑,笑得猙獰不已,掐住謝玉錚的手緩緩收緊,眼中黑霧彌漫,幾乎將眼底遮蓋。
謝玉錚絕望的閉上了眼,呼吸逐漸困難,就這樣,就這樣死去了罷,活著是他的承受不起。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謝玉仁神色也逐漸恢複平靜,咬了咬牙,放開謝玉錚,“我的事情你不要再參與,好自為之吧!”
“二哥,”謝玉錚大口呼吸著,閉上了雙眼,聲音平淡,“若是母親當初沒有逼你發下毒誓,一生不可傷我,護我,愛我,你會不會也將我送下地獄?”
謝玉仁不置可否,“除此之外,你沒有活著的價值,謝家所有人都該死,唯一不該死的也早已經魂歸天外自在逍遙去了。”
“我明白了。”謝玉錚沉沉回應道,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可以奢望的,他怪不了二哥的無情,怪不了父親的糊塗,更加怪不了這世事的艱辛與無望,唯有承受這一切苦痛,企盼著不會到來的光明。
偏廳,安宇放下茶杯,抬頭看向姍姍來遲的謝玉仁,輕笑,“晉安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氣宇軒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