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傾情,此心不渝,攜手天涯,死生契闊,唯願,與子成說。
嶽樓安&君楚秀
“秀兒姐姐,聽說嶽將軍這次回京帶上了他的長子樓安公子,少年將軍哎!聽鈺哥哥說,他長得可好看了,要不,我們去瞧瞧,說不定可以搶回來給姐姐當駙馬!”君蘭歌揪著君楚秀的衣角,撒嬌般道。
“小皮猴兒,我看是你想去吧,非拉我當借口。”君楚秀哈哈一笑,手指輕點了點君蘭歌的額頭,又好氣又好笑。
“哎喲,秀兒姐姐,聖人曰:看破不說破嘛!歌兒知道你最最疼歌兒了,去嘛,去嘛!”君蘭歌皺了皺小鼻頭,嘻嘻笑道。
君楚秀神色微動,牽起君蘭歌的手,長出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挪揄的笑,“那,走吧,去看看這天下傳揚的少年將軍究竟是有三個頭,六條手臂,還是三隻眼睛。”
“哎呀呀,秀兒姐姐莫不是害羞了?”君蘭歌輕笑,頗有些賊兮兮的樣子,一臉篤定的看著君楚秀,“三個腦袋,六隻手臂可不成了怪獸,不過嚇不倒歌兒。”
“是,是,是,”君楚秀笑得無奈,撫弄著君蘭歌的絨發,“我們的小歌兒最最膽兒大了,嚇不倒,嚇不倒。”
君蘭歌這才笑開,一雙雪眸中霧色流轉,秀兒姐姐,你一定想不到那隻大怪獸是誰吧!歌兒可等著你大吃一驚呢!
嶽樓安,少年將軍,家世顯赫,軍功卓著,生就了一副天人模樣,一路打馬揮鞭,一路粉巾鋪頭蓋臉,身著耀眼金甲,騎著高頭大馬,少年風流,擲果盈車不外如是。
帝京最最繁華的街道上,流風回雪二樓雅間中一大一小認真嗑著瓜子,看打馬而來的俊秀公子笑顏如花。
“秀兒姐姐,你何時知道二師兄就是小嶽將軍的?”君蘭歌不解,自己也是才知道不久,還是因緣際會,秀兒姐姐沒道理比自己早知道啊。
君楚秀笑得蒼白,“小孩子家家的,莫問那麼多。”
“哦。”君蘭歌長長的哦了一聲,滿臉的小失落,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得君楚秀差點心軟成一灘,就要繳械投降。
沒好氣的拍了拍君蘭歌的腦袋,“哦什麼?人挺小,心卻是百十玲瓏竅!可不許瞎琢磨些有的沒的。”
君蘭歌順從的點點頭,小大人一樣拿下了君楚秀的手,正兒八經的說道:“秀兒姐姐放心,女兒家的心思,海底針嘛,歌兒曉得的啊,不會瞎琢磨的,嗯,有句話不是說什麼看破不說破的嗎?歌兒看破不說破,有分寸。”
“皮猴子!”君楚秀無奈的笑罵道,這家夥,就是個鬼機靈,可是這世上看的通透了,未必能活得舒心,看不破才是最好罷。
“秀兒姐姐,”君蘭歌忽然開口,“這次大敗北戎,樓安哥哥主動代父回京受賞,對此朝中非議頗多,就是街尾巷頭也傳了不少的流言蜚語,嶽家位太高,權太重,承不起這次的功,賞無可賞,皇權動搖。”
君楚秀抿住嘴唇,眨眨眼睛,這才覺得幹澀無比,“嶽家既占著外戚的名頭,便當擔著些皇家醃臢,嶽叔能握緊陵川兵權,也是皇祖父信任倚重,流言罷了,過段時間自會不攻而破。”
君蘭歌低低一笑,“旁人無知天真也就罷了,秀兒姐姐,你我生在皇家,自小最不缺的就是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我們都不是這麼天真的人,這個世間,最最可怕的不是刀槍劍戟鐵馬兵戈,而是人心,是人言可畏!”
“皇祖父是一隻老虎,容不得拔須觸尾,現在的嶽家就是那一隻老虎身邊最鋒利的刀,刀可以向內,也可以向外,哪怕握刀的人也不能保證這把刀什麼時候,一個不經意就反戈相向,哪怕萬一的可能,老虎都不會冒險。”
聽君蘭歌說完,君楚秀麵色蒼白一片,眼中的堅定逐漸動搖,是啊,她忘記了,皇祖父從來不是溫馴的綿羊,他是老虎,慣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眼中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刀子。
“好了,”看著失魂落魄的君楚秀,君蘭歌心下一軟,把這些深藏的挖出來,擺到明麵上來,並非是要逼著秀兒姐姐改變決定,她隻是想要秀兒姐姐明白眼前橫亙的大山,明白前路的荊棘,以後不必後悔罷了,僅此而已,“秀兒姐姐,歌兒一直都在的,歌兒會竭盡所能守住姐姐的幸福。”
苦澀一笑,君楚秀將君蘭歌攬入懷中,她的傻妹妹啊,總是活得太明白清醒,但到底還是太小了,不懂得真正的親情涼薄,即便讓皇爺爺鬆口應允了又如何,該發生的避不了。
身為皇家公主,幸福就如那刹那芳華,轉瞬即逝,可是哪怕如此,她也舍不得放手。
想來他也是同樣心情,所以才獨自進了京都,踏入籌備已久的陷阱中,無怨無悔。
輕武,或許是飛蛾撲火,我也希望可以留存一個與子成說的念想。
既然避不開那場必然的鮮血,請讓我在此之前開放絢麗。
都說“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隻有情難死。”(文廷式《蝶戀花》),那麼此生相思說與誰?我的天涯悵望隻等待那一個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