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鬟雨鬢,偏是來無準,倦倚玉闌看月暈,軟風吹過窗紗,從此傷春傷別。
人間是蕭秋瑟,涅鳳穀中正當春。
寬敞奢豪的屋殿,滿眼的是金雕玉徹,入鼻的是濃而不厭的珍奇香料的熏香,這是清影醒來後最先映入感官裏的一切。
眼眸微動,輕輕動了動稍顯虛弱的身子,一手探上脈門,無奈地暗歎,怕是又要調養一段時間了。
在她要起身叫人的那一瞬間,門被輕推開來,進來的是位模樣俊俏的丫頭,在見到床上之人那刻,眼中溢滿驚喜。
“族長,您醒了?奴婢馬上去請醫長老來為您診脈。”
清影未來得及喚住她,那道淺綠的身影已飛快消失在屋內,那作風像極了飛鳥風風火火的時候,顏色較淺地櫻唇不自覺的微微上揚,帶著絲愉悅。
片刻後,門外響起輕重不一,卻又同樣淩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群人魚貫湧入。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身著白袍,頭發胡須皆灰白,麵色紅潤,看似健朗的老人,大步朝早已起身坐於桌沿的她走來。
老人身後跟著一位體態豐滿,衣著華麗,滿頭金光閃耀,眼神嚴厲卻閃爍不明光彩的中年婦人,人未到,卻先聞語。
“看族長模樣尚虛,醫長老,這就勞煩你了。”
聲音高昂,含著威嚴,正是她暈倒的前一刻聽到的那道聲音,錯不了。
而其餘的人男女老少跟在後頭皆步伐緩慢,立在門邊,離她稍遠處望著她,有的人,眼中甚至帶著絲恐懼,清影見狀幾不可見地秀眉輕皺,將疑惑深深地放入心底。
隻見那白袍老人不顧她意願地上前扣住她輕握玉杯的手,為她診起脈來。
半晌放下手,醫長老不甚讚同的對她道,蒼老的聲音卻又中氣十足,“族長此刻身體極虛弱,為何不再休息一會兒?”
清影輕搖黔首,即使方才已用水潤過的嗓子依舊沙啞,低低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十天。”
“夠了”,轉首對上屋內的其他人,平靜地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那名婦人望著輕倚白玉桌前的女子,即使是一身輕綢裏衣,也未著妝顏,蒼白的麵上神情中透出淡淡地清冷,薄弱的身體中泛著濃濃的高雅氣勢。即使身處陌生的地方,麵對這毫無所知的未來,也未見她靜玉般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不禁對清影的表現暗自喝彩,好厲害的女子。
她上前一步,看似恭敬,語氣中卻無絲毫敬意地一一為她介紹道,“這位醫長老,掌管族內一切有關醫藥方麵的事務,他們是涅鳳族人,得知族長醒來,皆趕來探望,用心可喜。至於我,則是掌管一切賞罰事宜的權長老。”低頭看她時,眼裏閃過一絲銀光。
清影將她眼中閃過的詭譎盡收眼底,朝門口處徘徊的人,微啞地說道,“嗯,多謝。”
作勢扶著桌沿要起身,朝他們擺擺手道,“有些乏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雖然話是對著屋裏除她以外的人說的,但她的眼平靜地盯著那位婦人,其意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