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妝娘一起來的,還有皇後身邊的金嬤嬤。
金嬤嬤見江容低垂著眉不話,眉心微蹙似有愁容,伸手接過宮女手中的梳子,親自幫江容梳起了頭發。
這大公主身形瘦弱,頭發的質量也不是很好,遠遠比不上二公主。
她的頭發雖長,發量卻不多,偏細的發絲讓頭發看起來更少了,發尾還有不少分叉。
二公主的頭發黑亮黑亮的,柔順無比,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喜歡。眼前的這一頭長發卻有些發黃,光澤度也不夠,若是把兩人的頭放在一起稍一對比,高下立見。
隻是——
金嬤嬤垂了眼,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江容片刻。隻覺她長成這樣,活該被娘娘磋磨得連頭發都長不好。
若是娘娘心善些,像對待江彩那樣每給她好吃好喝地供著,把她養的稍微有氣色點,那這後宮裏就沒有二公主的位置了。
但凡讓大公主在眾人麵前露過臉,如此傾國傾城的大美之色在前,誰又能記得沒那麼美的二公主?
當然,這話她隻敢在心裏想想,是怎麼也不會出來的。
一是因為她偏心江德音,畢竟是看著江德音長大的。
二是不敢。
哪怕她在皇後心中很有一番地位,也知道有些真話不能。
“公主如此貌美,應該開心些才對。”金嬤嬤輕聲勸道。
昨下午,二公主派人來皇後這提了江容的變化,皇後又召見了江彩身邊的張嬤嬤,叫張嬤嬤把事情原委又細了一遍。若不是因為這個,皇後也不會特意派她來。
就是想讓她看著點江容,不叫這“會咬人的狗”有機會使壞,對二公主不利。
她想了想,正欲開口不動聲色地打壓江容幾句,一個宮女走了進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接。
宮女給她使了個眼色,金嬤嬤會意,把梳子隨手塞到旁邊侍女手中,跟宮女走到一邊。
聽完宮女的話,金嬤嬤又多看了江容一眼,心想這女人長得太美了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竟能引得那晉國的暴君派使臣來接,這得是多大的臉麵?
這下可好,在“芳名遠揚”這一塊,二公主以後如何都比不上她了。
金嬤嬤心中恨恨。
隻是她剛才尚不能把話得太過,現在更不能什麼重話了,反而要斟酌著用詞,不能得罪江容,或是惹江容不虞。
得好聲好氣地哄著。
若不然,若是讓江容在晉國使臣麵前點什麼,下了娘娘和陛下的麵子,可就不好了。
送走宮女,金嬤嬤變了個臉色,回到江容麵前。
江容原本就在偷偷觀察她和那個宮女,此番見她一張褶子臉上堆滿了笑容,差點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善良老太太的笑容會感染人,讓人心生歡喜,可要是換成金嬤嬤,這個經常給皇後“出謀劃策”的惡毒老太太,就不會讓人忍不住跟著笑了,而是暗自防備——
這老太婆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江容斂眸,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金嬤嬤又從宮女手上接過梳子,拿出了給餘皇後梳頭的態度,輕輕地給江容梳理著頭發。
一邊輕聲問道:“可是有什麼難事,叫殿下憂心了?”
金嬤嬤可想好了,眼下晉國的使臣在,江容要是表露出對和親一事的不滿——
陛下和娘娘雖然也有過,但隻是教導無方的過,還能把過錯推點兒到那死了的周婕妤身上,這可能是生性使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因為有一個上不了台麵的生母,江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