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雲山腳下的密林裏,幾道慌張的身影在斑駁泥濘的路上四處躲避,很快,數名身穿飛魚服的男子從而降,兩方人馬瞬間廝殺在一起。
一道銀光閃過,那溫熱的鮮血飛濺,冷峻的男子從這已然咽氣的屍身上拔出了自己的長劍,他的眼底一片寒意。
“頭兒,全都解決了。”身後的幾名錦衣衛很快撤回了冷玉寒的身邊,他垂眸冷冷的擦去了劍上的血跡,低沉的回了句,“尋個隱蔽處休息。”
錦衣衛們麵上一片恭敬,原本對冷玉寒的輕蔑與不服已經蕩然無存,僅剩下一腔的敬佩。
想起不久前這養尊處優的少爺剛入錦衣衛的時候,從一開始的優柔寡斷到現在的果決銳利,一個人竟能成長得如此之快,他確實有著過人的賦與才華。
僅僅幾日的時間就破了困擾錦衣衛一年的案子,如今盡數絞殺了這些通緝犯,作為上任不久的錦衣衛千戶,冷玉寒的功績前所未有。
陽光灑在這片層層疊疊的林子裏,耀眼的光線從樹影間投下,落在他挺拔頎長的身軀上。
冷玉寒大步朝前走去,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回過頭來看著地上那些正在被處理的屍體。
在錦衣衛呆的這段日子,他們時常遇見慕瓏淵的閻幽軍,關於那個卑鄙的男子,他了解得比從前更甚。
一直都知道慕瓏淵年幼時就在幫著辰皇做著那最見不得光的任務,如今他才能深刻的體會這種感覺。
哪怕頭頂是烈日當空,他依舊覺得周身泛著無盡的冷意,仿佛自己也成了那黑暗中最卑微與低賤的猛獸,每每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那種光明與他如此遙遠的感覺,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
他知道這個鍛煉的機會可遇而不可的,可冷玉寒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有無數次他都想要放棄。
想起自己從前跟慕瓏淵提起的遠大抱負和誌向,冷玉寒這才明白那是多麼幼稚可笑的一件事,隻怕他當時也是那般想的吧?
沒有親身經曆過黑暗之人,何來的資格要翱翔藍?
冷玉寒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軟弱,他從同僚口中聽了不少關於慕瓏淵從前死裏逃生的經曆,徹底的明白他和那名男子之間的差距有多遙遠。
若換成是他,恐怕根本不能活到現在。
運氣?這世間沒那麼多的運氣。
冷玉寒從未像現在這般不甘心,一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慕瓏淵竟欣賞他,時至今日冷玉寒才知道,那名男子話中的意思應該是諷刺與不屑,否則一個曆經了千難萬劫之人,為何要欣賞他這樣籠罩在鎮國將軍光環下的紈絝子弟?
他確實是為了利用自己的身份替他辦事,才耐下性子來聽他那些幼稚的理想!
冷玉寒深刻的認識到一直以來自己驕傲的資本,不過都是些紙上談兵的花樣而已,這段時間,他的輕率差點害死自己的部下,原來從前那些讓他倒背如流的兵書,還不如親身上戰場明爭暗鬥一番來得實在。
如今,他握著劍的手不再猶豫,因為他已然明白婦人之仁將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