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一直在努力著以自己的生活方式來與這個大學生活接軌,在氣溫十二度的午後穿上一件溫暖的大衣,用兩個小時的時間看完一場電影……又或是在這個降雨量不多不少的清晨,你小心擦拭著自己心中的量雨器,它清晰的刻度尺上,還留有雨水的痕跡。半夏有時候會想如果愛和回憶可以計量,那麼自己的刻度尺在哪裏?
很多不起眼的東西都是這樣,在明明有跡可循的記憶裏完美地消失了蹤影,比如說半夏的那本《穿越秦殤之染指的痛》,她廢盡心思地翻找了一遍後仍然不見蹤影,半夏有些想放棄了,有時候往往就是這樣,廢盡心思找的東西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出現。
“你在幹嘛呢?電話響了這麼久才接。”半夏不用看名字就知道是毅然打來的電話。
“找東西呢,突然想再看一遍陌小柒寫的那本《穿越秦殤之染指的痛》,但怎麼著也找不著了。”
“……”
“怎麼不說話了?”半夏幾乎可以想象到毅然皺著眉頭的樣子,每次半夏犯小迷糊的時候,毅然總是這樣的表情,而半夏也喜歡這樣有點裝著小認真的毅然。
“你可以再迷糊一點嗎?”毅然無奈地說,“那本書明明在我的好不好,就算你把寢室翻得底朝天也肯定找不著。”
“啊噢,好像是呃,我忘記了……”半夏小聲地說。
“這樣吧,明天正好周六,我去你學校時一起帶給你。”
“好哇!”
窗外是九月的上海。半夏掛完電話後,歎了一口氣,慢悠悠地把之前翻出來的東西收拾好。時間過得真快,來這裏不知不覺已經一個月了。半夏趴在書桌上,不知韓悅怎麼樣了,東方和時光是不是還好,歐陽雲現在怎樣了,還有阿德,阿德其實挺不夠意思的,有了女朋友也從來沒有帶出來和大家見過一麵。
半夏閉著眼睛,突然覺得有些累了,這種沒有重力的生活讓她過得很恍惚,甚至有一些輕微的焦灼。半夏感覺此時此刻離開自己的生活太久太遠,像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氣球。
“呆小芥,你在幹嘛?”半夏毫不猶豫地給芥子發送了一個短信。
“我在寫論文呀,有沒有興趣幫我寫?”
“沒有!”半夏速度把手機扔在一邊,起身去衝了一杯麥片。外麵零星地下開始一些小雨了,半夏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同學,忘記了上一次下雨是什麼時候,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半夏注意到外麵下雨的時候,外麵早已滂沱一片。記得韓悅說過半夏是個後知後覺的人,關於這一點,半夏從來不否認。
“韓悅,最近還好嗎?今天下午突然就下雨了,這次我幾乎是看著雨點飄落下來再到雨滴慢慢變大的,我想這是我很多次後知後覺中少有的一次先知先覺吧,哈哈!明天又是周六了,毅然說會過來看我,蠻期待的。昨天我讀了保羅的那本《質數的孤獨》,其實一開始吸引我的是它的名字,我覺得它長了個不容易讓人忘記的名字,質數是孤獨的,因為它隻能被自身和1整除,而社會上有不少人像質數一樣孤獨,這話不是我說的,是保羅說的。我突然覺得幸運的是,自己並沒有孤獨到像質數那樣,身邊有能說知心話的好朋友,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半夏點擊發送的按扭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喝了一口還沒有涼掉的麥片,繼續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