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夜色下，靈城背上背著斷了一半劍身的素神劍，在萬壑部的崇山之中慢慢走著。
偶爾有不知名的野獸在叢林間低吟，但是覺察到靈城身上滲饒寒意，也惜命地自覺避讓開。
追尋著月葬的氣息，靈城很快就來到了尋影峰下。
但是抬起頭的時候，她看見一道流星劃過夜空，那是月葬離開了尋影峰。
靈城看著月葬已經離開，止住了腳步。
她去的方向是拉伽山，這個時候她去拉伽山幹嘛？
靈城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祭出自己的佩劍想要追上月葬。
就在她剛剛淩空而起的時候，一個人影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不偏不倚地和靈城撞在一起。
靈城扶住那個人，才發現是受了贍艾問。
她嘴角沾著血跡，整個人恍惚不已，一時間居然在靈城懷裏掙紮起來。
“你怎麼了？”靈城伸手按住艾問的後背，渡出一股靈力穩住了她混亂的心緒，低聲問道。
艾問這才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怔怔地看著靈城。
“靈城……”艾問認出靈城，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語無倫次地：“莫燚遙，他帶著莫燚遙走了，我，我……追不上他……他不見了……”
靈城扶著艾問穩穩落地，看了一下四周，：“誰把莫燚遙帶走了，你娘？”
艾問搖著頭，一臉慌亂，：“是闒非，闒非帶著莫燚遙走了……”
“闒非？”靈城皺眉，：“異獸闒非？他是你娘的部下？”
艾問點頭，：“是我娘的意思，他一定帶著莫燚遙回魔界了。”
靈城聽薛明川過艾問用蠱蟲控製莫燚遙的事情，表情有些複雜，：“你和你娘出現分歧了嗎？”
聽到靈城這麼問，艾問愣了一下，低聲：“靈城，明川她……她出事了嗎？還有展青痕他們……”
靈城真的不想提這件事情，眼睛裏都是抵觸的情緒，放開艾問，轉過身去背對著她，澀聲：“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想再回想起明川在她懷裏化作齏粉的模樣。在某種意義上，她毀了薛明川的人生，最後那一刻，她因為有碧水凝露的庇護，從噬元陣中全身而退。
她曾經因為自己的自私就害死了洵三，也害得明川一生背負著愧疚，和展青痕永遠隔著不能逾越的鴻溝。
她是始作俑者，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她。
到最後，她也沒辦法救明川，隻能看著她灰飛煙滅。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種錐心的絕望，她每一次想起，都覺得窒息。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去冰淵極地？薛明川又到底是怎麼了，我娘，她明川的命星隕落了，她，她死了……”艾問戚聲道。
靈城回過頭看著艾問，忍不住揶揄：“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
艾問全身顫抖著，不出一個字。
“這個時候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她死了就是死了，你難過嗎？自責嗎？幹嘛這麼對自己，你和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陣營，你又在左右搖擺什麼，他們的死活關你什麼事？你既然決定了站在他們的對立麵，你又何必心存憐憫？你這麼做自己不矛盾嗎？”靈城劈裏啪啦地了一大堆，表情狠厲。
看似是在指責艾問，其實，靈城這些話的也是她自己。
當初她在獲得幻影神兵的力量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幻影神兵的怨念作祟，和薛明川大打出手。但是不管是什麼外因，最終選擇和他們對立的是靈城自己，但是後來她也在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