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老師,要不咱們現在就來比較比較這兩步棋.......”
聽到李襄屏這樣說後,老聶當時就誤會了。
要知道人老聶那是什麼人?朝廷台的常客,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人家就已經上電視講棋了,這樣的直播經驗簡直是不要太豐富。
眼見直播時間還有十多分鍾才到點,老聶心說喲!襄屏這孩子不錯嘛,眼見已經沒啥好聊的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居然又能扯出一個話題?
不錯不錯,這個話題真不錯,不僅夠吸引人,還正好可以把剩餘這點時間對付過去,那行,既然襄屏這孩子想瞎掰,那我就陪他瞎掰幾句吧......
既然認為李襄屏是準備瞎掰嘛,那人老聶很有經驗,他立馬就調整好自己的角色,把自己放在捧哏的位置:
“嗬嗬好的,襄屏你說你說.......”
李襄屏當然不知道老聶的心理活動,他按照自己的思路說道:
“聶老師,雖然丈和三妙手的名氣夠響,尤其是前兩步的“古今無類之妙手”,那更是受到過去很多棋手推崇,然而究其本質,也就是從技術層麵來看待問題,那兩步妙手,其實也就是搶個急先手吧?”
老聶聽了當時就一愣,心說來了來了,這家夥果然開始瞎掰了,人家堂堂妙手,那麼有名的妙手,足以排進人類曆史前5甚至前3的妙手,到他這居然就是一個“急先手”?
然而要怎麼說呢,可能也正是因為那個“古今無類之妙手”太有名了,這讓老聶倒也記得住那幾步棋(要知道日本古棋聖丈和當年下的那盤棋,不僅有妙手,還有故事,在那盤棋結束後不久,丈和的對手竟然吐血而亡)。
所以當老聶回憶一下那盤棋的進程,他也不得不承認,李襄屏剛才這話真不算錯,丈和的那個“古今無類之妙手”,那還真就是一個急先手。
那個妙手誕生的過程:在丈和下出第一步妙手之前,後來吐血的那個倒黴孩子剛下了一步“一路扳”。
就是那種“一路扳粘”的“扳”。
提到“一路扳粘”,那當然就不用過多解釋了,K級水平的棋迷都知道,像這樣的棋,那在很多時候都是先手,尤其是在官子階段,那在絕大多數時候都可以看做絕對先手。
隻不過在日本的那盤曆史名局當中,當那個倒黴孩子下那步“一路扳”的時候,其實還隻算一盤棋的中盤階段。
更重要是在當時的局麵,棋盤上還有另外一個好點,一個“天王山”級別的全盤最後一個“大場”。
丈和其實也就是想搶到那個好點,於是他通過思考,妙手誕生了-------
他那兩步好棋,其實就正好利用上對手棋形上的弱點,在確保了自己大塊安全的同時,也算是防住了那個倒黴孩子的“一路扳”。
既然是那種把別人先手變後手的手段嘛,那老聶現在覺得,把那兩步妙手歸類為“急先手”,那還真的讓人無話可說。
想到“急先手”以後,老聶又看向張栩今天下的那步棋,嗯,這步同樣是一個“急先手”,並且是那種非常純正的“急先手”。
什麼是“純正的急先手”?其實圍棋中的“急先手”,大多具備同一個特征:那就是這樣的棋,要麼是俗手,要麼是損招,幾乎很難有其他例外。
“........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好像隻能在局部簡單包紮一下,然後騰出手去搶到那步棋........”
聽聽以上這描述,這就是職業棋手解說“急先手”的標配,那麼又需要“簡單包紮”,又是讓職業棋手下不出手,那當然要麼俗手要麼損招。
而張栩的這手棋,那就是這種“純正的急先手”,俗手還談不上,但損招卻是肯定的,他那手棋一出,局部最少虧損七八目棋。
而丈和的那兩步棋呢,那卻是“急先手”中難得的例外,在人類棋譜中極其罕見,那兩步棋不僅不會招來虧損,而且看上去還很精妙的樣子,和“俗手”一點都不沾邊--------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兩步棋才能得到“古今無類”如此之高的評價。
剛才李襄屏說“比較”一下這兩步棋,於是老聶就真的開始比較了,而他這一比較之下,他覺得沒法和李襄屏瞎掰下去了:
就張栩這步一手棋就虧七八目的“急先手”,能和人家那麼精妙的“急先手”相比?
“嗬嗬襄屏你剛才說啥,你認為張栩的這手棋,比丈和的“古今無類妙手”更有技術含量?”
“沒錯呀,我真的就是這樣認為的,”李襄屏很鄭重的點頭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