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把麥稈塞入爐膛,用燭火將其點燃,再將煤塊放入其中,用鐵釺鋪勻。接著關上爐子,抓起地麵上幹濕的泥土,將縫隙全部糊上。
做完了這一切,托德看著滿是泥濘和煤灰的雙手,聽著爐灶中劈啪作響的聲音,坐在了木桌上,呆呆的看著小窗外依舊猛烈的風雪。
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來隻能等待結果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室外的暴風雪已經逐漸停歇,天色微微發亮,些許陽光透過獸皮投射進了房間。
睡眼惺忪的托德,在半夢半醒之間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
緩緩抬起頭、睜開眼,他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熟悉的化學名詞。
二氧化硫。
猛然間驚醒的托德,甩動著昏沉沉的腦袋,趕緊站到了木桌之上,打開了蒙皮小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好險!
剛才由於疲勞和困乏,居然不小心睡著了。
燒煤生成的一氧化碳,進入人體之後會和血液中的血紅蛋白結合,產生碳氧血紅蛋白,進而使血紅蛋白不能與氧氣結合,從而引起機體組織出現缺氧,導致人體窒息死亡,由於無色無味,這一類的中毒根本無法察覺。好在作為燃料的煤塊不是純淨煤,裏麵含有的硫化物燃燒形成了刺激性的二氧化硫氣體,再加上平時在實驗室中接觸過各種化學氣體的經曆,及時將他從瞌睡中喚醒。
從小窗向外看去,太陽已經爬上了半山腰,被雪覆蓋的山地反射著刺眼的金色光芒。視線之內,能看見一些穿過積雪露出頂部的樹幹,和一條結冰的小澗。再往遠處,是被雲霧環繞的群山。
如果是休假旅遊,這一定是個風景絕佳的好地方。
但現在,托德更在意的是隔壁房間的動靜。
寂靜無聲。
記得那兩人說過,要在清晨進來處理『屍體』。
安全起見,還是再等待一段時間為好。
太陽升上了當空,雪地反射的白光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算起時間,現在差不多應該八、九點了吧?
抱著賭一把的心理,托德打開了房頂煙囪的遮擋板,煙囪中、爐灶裏積蓄的廢氣穿過通道,升上了天空。
又等待了一會兒,外麵還是沒有動靜。托德憋住一口氣,爬下木桌,舉起鐵釺在木門上試探著敲了兩下。
沒有回應。
手上加力,將木板敲開一個供單人爬行通過的『小門』,托德小心的跪下身子,穿行而過。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具死狀淒慘的屍體。
駝背男子躺在一堆動物毛皮之中,嘴邊流出了一灘嘔吐物,皮膚呈現潮紅但表情卻沒有痛苦,直接死在了睡夢中。
豹眼男子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看樣子他半夜應該被二氧化硫的氣味給驚醒了,但由於意識模糊、心肺衰竭,朝著門口爬了幾米就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最後是在偏癱、缺氧和心悸中痛苦死去。
用力撫平著胸口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托德強迫自己從屍體上挪開視線,趁著憋的一口氣還在,跑到了房間的盡頭,打開了被厚重毛皮遮擋的大門,讓戶外新鮮的空氣重新流入了小屋。
一頭撲倒在屋外的雪地上,顧不上冰冷的環境,托德一邊用雪水擦拭著頭臉和脖子,幫助身體加快血液循環,一邊大口呼吸,加速肺部的氣體置換。
好一會兒之後,總算緩過神來的托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先是回頭看了一眼小屋,再站起身看向了遠方。
托德所處的小屋位於一處荒涼的山丘上,從門廊上晾製的肉幹和皮毛來看,這裏的確是一間獵人的小屋。山腳下,依稀能看見一片炊煙嫋嫋的低矮建築群,中世紀民居顯眼的兩坡頂和石磚牆讓他更加堅定了穿越的判斷。
站在雪地中,被寒風凍的四肢麻木的托德,有心想要回屋取暖,但又心有餘悸。
最終他鼓起勇氣,重新爬上了台階,進入了獵人的小屋。
屋內的空氣讓人還有些胸悶,硫磺的味道還未全部散去,但對比之前已經好了許多。
將注意力故意放在其它地方,強迫自己不去查看屍體,托德從地上撿起了一條皮裘,披在了身上,總算保住了身體內不斷流失的溫暖。
打算轉身離去的托德,借著大門透進的光亮,無意間發現了適才皮裘所在位置處,有一道細細的縫隙。趴下身子,將周遭其它雜物挪開,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道暗門和一個鐵環拉手。
一句話頓時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那沒有辦法,誰叫他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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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